门锁响的那一刻,我手里的泡面袋都没敢再撕。我站在厨房门口,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很轻,但我能听出来,是婆婆的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赶紧把泡面往身后藏了藏,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客厅。果然是婆婆,她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些水果,正弯腰换鞋。
“妈,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小姑子家吗?”我走过去,想帮她拎袋子,语气尽量放得缓和。
婆婆没抬头,换好鞋直起身,把布袋子往茶几上一放,眼神扫过我,又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你小姑子那边有事,我就先回来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我心里有点慌,怕她看到泡面。我赶紧说:“那您坐,我去给您倒杯水。”说着就要往厨房走,想趁这个机会把泡面藏起来。
可我刚走两步,婆婆就跟了过来。厨房不大,她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我刚才放泡面的灶台上。那包没撕开的泡面还露着一角,没藏严实。
婆婆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她指着灶台上的泡面,声音也提高了些:“你晚上就吃这个?”
我手一顿,只好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妈,我这不是今天有点累,不想做饭嘛,就想随便吃点。”我没敢说自己是为了省钱,怕她觉得我在抱怨。
婆婆走过去,拿起那包泡面,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把它扔回灶台上,声音带着点不满:“吃这个有什么营养?对身体不好,你自己不注意,也不想想孩子?”
我心里有点委屈,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妈,就偶尔吃一次,没事的。我平时都做饭的,今天就是赶巧了。”
“赶巧?”婆婆哼了一声,眼睛扫过厨房的冰箱,“我看看你冰箱里有什么。”说着就伸手去开冰箱门。
我想拦,却没拦住。冰箱门被打开,里面那几个鸡蛋和一把蔫了的青菜露了出来,再没别的东西。婆婆看着冰箱里的东西,脸色更不好了。
“家里就这点菜?你平时都不买菜的吗?”她转头问我,语气里带着责备。
“买的,妈,就是前几天买的吃完了,我想着明天再去买。”我赶紧说,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婆婆没说话,走到客厅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却没喝。我跟过去,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响。
过了一会儿,婆婆才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点,却还是带着点不舒服:“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怎么就过得这么省?吃泡面,冰箱里连菜都没有,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婆婆苛刻你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妈,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就是想多攒点钱。孩子明年要上幼儿园,学费贵,我怕到时候不够。”
婆婆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不以为然:“孩子上学的钱,不是还有阿强(老公的名字)吗?你一个女人家,攒那么多钱干什么?该花的还是要花。”
我张了张嘴,想跟她说,阿强的工资要还房贷,还要承担家里的其他开销,压力也很大。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跟婆婆说这些,她不一定能理解。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是老公回来了。他推开门,看到我和婆婆都在客厅,愣了一下:“妈,您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在小姑子家呢。”
婆婆看到老公,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指了指我:“我回来看看,结果你媳妇晚上就吃泡面,冰箱里连菜都没有。你说说她,省那点钱干什么?”
老公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拉了拉我的手,对婆婆说:“妈,她就是怕麻烦,我平时加班多,也没怎么帮她做饭。明天我跟她一起去买菜,多买点好的。”
我低着头,没说话。老公虽然帮我解了围,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不是怕麻烦,我是真的想省钱。
婆婆哼了一声,站起身:“行了,我也累了,先回我房间了。明天记得买菜,别总让你媳妇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说完就往她的房间走去。
婆婆走后,老公拉着我坐下,轻声问:“怎么回事?怎么想起吃泡面了?是不是钱不够用了?”
我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不是,就是今天不想做饭。你别听妈瞎说,我平时都好好吃饭的。”我不想让老公担心,也不想因为钱的事跟他吵架。
老公看了我一会儿,没再多问,只是说:“明天我休息,带你去菜市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省着。”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明天买菜也得挑便宜的买。孩子的学费还没攒够,不能乱花钱。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婆婆今天的脸色,想着老公的话,还有自己藏在定期账户里的钱。我越想越觉得,省钱的事,还是别让婆婆知道太多,不然又要惹她不高兴。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婆婆就来找我了,手里还拿着个本子,像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