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初,帝国的局势依然严峻。皇太极首次入关的烽火虽已暂熄,但京畿之地满目疮痍,流民遍地,人心惶惶。
崇祯皇帝在全力整饬京营、筹划对后金战略的同时,深知京畿地区的稳定与恢复是一切内政外交的基石。
他需要一位既能整军经武、又能安抚地方的干才,来经营好京师南面的屏障。
时年三十余岁的卢象升,以其在天启末年及崇祯元年的卓越表现(如大名府练乡勇自保),进入了皇帝的视野。
崇祯欣赏其“忠勇勤勉,通晓军务,体恤民情”。
是年正月,崇祯帝力排众议,破格提拔卢象升为右佥都御史,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道,不久后因治理成效显着,权限扩大至总理京畿南六府(增真定、河间、保定),赋予其军政、财政大权,核心使命是“安民、垦荒、练勇,固我京南”。
卢象升到任之初,面对的是战后的一片混乱。
他的首要任务是稳定压倒一切。
雷霆手段肃清匪患,他并未立即大兴文教水利,而是首先集中其麾下初步组建的“天雄军”(以大名府乡勇为骨干)精锐,对境内趁乱蜂起的土匪、溃兵进行毫不留情的清剿。
他亲自督战,身先士卒,以“剿抚并用,以剿为主”的策略,在数月内基本肃清了主要交通干线附近的匪患,恢复了基本秩序。
招抚流移,编户齐民, 同时,他出台安民告示,设立粥厂,招抚流亡百姓。
将无主荒地和前朝藩王部分庄田登记造册,承诺“开荒者,三年不征”,并提供少量农具、种籽借贷,吸引流民附籍落户,恢复生产。
这一系列举措迅速安定了人心,社会秩序初步稳定。
秩序稳定后,卢象升开始推行更深层次的治理。
他深刻领会并坚决执行崇祯皇帝通过日月皇庄系统推广红薯、土豆、玉米等新作物的战略。
推广“救荒作物”: 卢象升亲力亲为,命各州县官吏下乡,由日月皇庄提供种苗,在官田和劝农示范田大规模试种红薯、土豆和玉米。
他向百姓宣讲这些作物“耐旱、高产、活人无数”的优点,以解除民众的疑虑。
兴修水利,保障灌溉, 他利用冬季农闲,组织军民疏浚河道,修复年久失修的陂塘渠堰。虽然大型工程有限,但无数小型水利设施的修复,为农业的恢复提供了基础保障。到崇祯三年秋,新作物的优势在部分地区的试种中显现,产量远超黍麦,百姓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经过两年多的经营,至崇祯四年夏秋,卢象升的治理迎来了丰收季,其政策效果全面显现。
“粉条革命”与产业链形成, 红薯和土豆获得了空前丰收。
卢象升的远见卓识得以展现,他并不满足于让百姓仅仅果腹。
他组织人手,将南方制作粉丝的技艺与本地实际结合,大规模推广红薯粉、土豆粉(以及由此制成的粉条、粉丝)的加工技术。
价值提升,鲜薯易腐难存,制成干粉后,极易储存和运输,价值倍增。
粉条加工坊在乡村遍地开花,形成了“种植-加工-销售”的初级产业链,大量吸收剩余劳动力。
优质的南六府粉条通过商人销往京城乃至四方,成为紧俏商品,百姓收入显着增加,民间称之为“卢公粉”。昔日需要赈济的饥民,变成了自食其力甚至小有盈余的农户。
安居乐业的百姓踊跃参军,天雄军兵源充足,士气高昂。至崇祯四年夏,已扩编至五万之众,且多为本地子弟,保家卫国的意识强烈。
凭借稳定的地方财政和朝廷支持,卢象升为其天雄军全面换装了制式燧发枪。
他极其注重火器战术训练,强调阵列齐射和步炮协同。
这支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火器化率极高,成为京畿地区一支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远超一般卫所部队。
南六府的一片繁荣与晋升的基石
至崇祯四年夏秋,当卢象升接到新的任命时,他留下的京畿南六府已是另一番景象:
经济繁荣: 田野里红薯、玉米郁郁葱葱,取代了以往的低产作物;乡村作坊里,人们忙着制作粉条;市集上商旅络绎不绝。
社会安定: 盗匪绝迹,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户口滋生。
军力强盛: 五万装备燧发枪的天雄军虎踞于此,既是京师的南部屏障,也是一支强大的战略机动力量。
这一治理奇迹,被崇祯皇帝和朝中重臣看在眼里。
正是凭借这短短两年半内创造的卓越政绩和打造的强军,卢象升证明了其非凡的治理与统帅能力。
因此,在崇祯四年秋,当宣大总督这一更为关键和艰巨的职位出现空缺时,崇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卢象升。
这不仅是对他功劳的奖赏,更是帝国战略布局的关键一步——
将最锋利的一把剑,指向了最需要它的方向。
京畿南六府的成功经验,也为卢象升接下来在宣大地区推行类似的屯垦、强兵政策,提供了宝贵的范本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