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他们肯定是帮自家人。
该管教就管教,你可不能心软,
这事也算了了我们两个的一块心病。”
吴大用沉声说道。
“人儿子也弄回来了,进了我们吴家的门,她就是我们吴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吴家的鬼!
她肚子里要真的有货,生下来就是我们家光明的种,给我们老吴家传宗接代。
在我这里光明就是最重要的,我才不会心软。”
周芬心底门儿清,除了大儿子和老三,她心软什么心软。
院子里吴光义站在屋檐下,看着还在角落里蹲着玩泥巴和雪的吴光明,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吴光华?
他那个好三弟,吃过午饭早就骑着车回城里去了。
以后这女人就是他的了。
屋里于红梅喊得嗓子都哑了,手也拍得通红,可门外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她绝望地靠在门上,身子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
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又钻到炕上。
她不明白,好好的吴光华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些长辈亲戚,还有周芬那张热情的脸……
难道都是假的吗?
忽然她想起了那碗金黄色的鸡汤。
多熟悉的场景啊!
那一碗带着大鸡腿的鸡汤。
她曾经用一碗鸡汤踹掉了张红萍,再用一碗鸡汤放倒了吴光华,而现在轮到她自己了……
难道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骗局吗?
于红梅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男人居然敢这样对她!
那些他对自己关心和俩人相拥的日子难道都是装的吗?
她好恨啊!
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城里人,兜兜转转怎么还是回到了村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想到吴光华都没有带她见过父母,或许说他从未想过娶她!
她把什么都给了吴光华,难道赌上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于红梅拼命地扯着头发,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啊!
同时她也恨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他的话呢!一切没成定局前,万事皆有变数,是她沦陷在了吴光华温柔的陷阱。
直到她扯累了,一头倒在炕上,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她耳边的发丝。
也许……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呢?
黑暗里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在悔恨和恐惧中,又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天都大亮了。
于红梅喊人开门,还是没动静,她说要上厕所也没人理会。
后来她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桶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昨晚上她太紧张害怕了根本就没注意到,现在发现了才闻到屋里一股味。
三天了,她来到这个鬼地方第三天了。
都没人送吃的进来,更没有人送水给她。
吴光华也不曾出现,她就好像是被人遗忘在屋里了一样。
半夜。
吴光义估摸着屋里的人都睡熟了,他悄悄地从自己屋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关着于红梅那间屋子的门前。
他掏出一根铁丝,捅进锁眼里捣鼓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锁被他打开了。
他推开门,快速地进了屋。
于红梅躺在炕上,睡得并不安稳。
那一道轻微的开门声还是惊醒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朝她走来。
“啊……”
她张嘴就要大叫。
那道黑影那黑影猛地扑了过来,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于红梅吓得拼命挣扎,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力气哪有他大。
吴光义透着月光看着在她手下挣扎的女人,心痒痒得不行。
白天的时候,她喊了很久求他们给点吃的,给口水喝。
她明明听到了周芬在院子里骂人的声音,可就是没人理她。
现在这个人却摸了进来。
“别出声。”
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给你拿水喝。”
于红梅身子一僵不动了。
黑暗中她急促的呼吸喷在对方的手掌上,心跳得快要冲出胸口。
她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饭桌上那个沉默寡言被周芬称作老二的男人。
见她不再挣扎,吴光义捂着她嘴的手稍微松了些力道,但并没有完全拿开,黑暗里那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她。
“我……我不叫……求你……给我……水……”
于红梅声音发颤的说道,三天没喝水了,她的喉咙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吴光义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然后才慢慢收回手。
他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门。
于红梅又听到上锁的声音,心又提了起来,还以为她能借此机会逃去呢。
没过一会儿他又折回来,手里拿了个海碗装了大半碗水。
于红梅几乎是抢了过来,贪婪地往嘴里灌。
冰冷的水顺着她的嗓子一路滑了下去,带来一阵刺痛般的舒爽,她从来没觉得水这么好喝过。
直到碗底见空,她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胃里因为突然涌入冰冷的水而有些抽搐,但她总算是没被渴死在这屋里。
“谢……谢谢你。”
她拿着空碗,声音沙哑却多了点活气。
吴光义没接话,只是站在炕边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像一座沉默的大山。
他看着她,目光复杂。
“为什么……你为什么帮我?他们……”
于红梅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我那对好父母在没拿到他们想要的之前,不会让你死的,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饿你几天,磨掉你的性子,你就什么都听他们的了。”
吴光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那个老女人就是想磋磨她。
吴光义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抛出了一个更让于红梅心惊的事实。
“还有你弄错了一件事。
这里才是吴光华那小子真正的家。
城里那个当领导的,是我们叔叔家。
吴光华不过是住在那里,扒着叔叔一家,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于红梅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黑暗中的人,“什么?不可能!他明明……”
“他明明什么?”吴光义嗤笑一声,“他是不是跟你说他爸厂里的领导?
那是我们的叔叔,我爸吴大用的弟弟。
吴光华是我的三弟,那个傻子就是我们的大哥。
昨天对你热情不行的人是我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