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
王也和诸葛青机械地跟在方游身后,脑子还是一片浆糊。
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那个连他们两个顶尖术士都束手无策甚至感到恐惧的诡异阵法。
那个积蓄了近百年疯狂意志、引爆时足以夷平整个村落的恐怖能量。
在方游面前,就像是个笑话。
他只是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怎么动手,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强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碾压!
是降维打击!
是神只对凡人的绝对支配!
“喂,回神了。”
方游的声音将两人从震撼中拉了回来。
“小师叔……您……您刚才……”
王也看着方游,声音都有些发颤。
“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为什么那个疯狂的阵法会那么怕他?
为什么他能在那场恐怖的爆炸中毫发无伤?
“没什么,就是属性克制而已。”
方游随口解释道。
“属性克制?”
王也和诸葛青更懵了。
“嗯。”
方游点了点头。
“那个阵法,还有那个残魂,他们追求的‘道’,是残缺的,是假的。”
“而我的‘道’,是真的。”
“假货遇到了正品,你说它能怎么办?”
这个解释,简单粗暴,却又无比霸道。
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苦笑。
是啊,假货遇到了正品,除了跪下唱征服,还能怎么办?
可问题是,凭什么是你的就是正品啊?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他们俩能把对方的头都给打歪。
但说这话的人是方游。
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的发生。
不信?
不信也得信!
“师尊……您的‘道’,究竟是什么?”
诸葛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和虔诚。
“我的道?”
方游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
“我的道,就是我。”
“我即是道,道即是我。”
诸葛青:“……”
王也:“……”
好家伙,这话说的比刚才那个还玄乎。
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两人也不敢再追问了。
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层次不到,问了也白问。
“行了,别纠结这个了。”
方游摆了摆手。
“说说正事。”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两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通过刚才那个残魂的咒语,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当年那三十六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王也和诸葛青精神一振,连忙集中注意力。
“他们,在尝试一种……我称之为‘伪遮天法’的东西。”
方游缓缓说道。
“伪遮天法?”
两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嗯。”
方游点了点头。
“遮天,不是遮住天空,而是……遮蔽天机,或者说,是遮蔽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
“他们似乎从某个地方,得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就是我们这个世界是被某种无形的‘屏障’给束缚住的。”
“这个屏障,限制了所有生灵的上限,让我们永远无法触及到更高层次的境界。”
“就像一个鱼缸,无论里面的鱼怎么长,也长不成鲸鱼。”
“而那三十六个人,就是一群不甘心被困在鱼缸里的疯子。”
“他们通过某种仪式,从‘屏障’之外接引来了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八奇技’。”
“他们妄图利用这些‘碎片’,拼凑出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屏障’,通往更高层次世界的钥匙!”
方游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颗重磅炸弹,在王也和诸葛青的心中轰然炸响!
两人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打破世界屏障!
通往更高层次的世界!
这个信息,比之前“八奇技是碎片”的猜测还要震撼一百倍!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吗?”
王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尖锐。
“比那个,还要疯狂。”
方游摇了摇头。
“破碎虚空,只是个人超脱。”
“而他们想做的,根据那个残魂最后的执念来看,是……”
方游顿了顿,看着两人呆滞的脸,吐出了那四个让老天师都为之失态的字。
“举界飞升。”
轰隆!
王也和诸葛青的脑海里仿佛有宇宙在爆炸!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反复地碾碎,然后又被重组成了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光怪陆离的模样。
举……举界飞升?
带着整个世界一起飞?
这……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吗?!
“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王也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甲申之乱只是一场异人界内部因为利益和传承而引发的血腥内斗。
可现在,方游却告诉他,那根本就不是内斗!
那是一场由三十六个疯子发起的、妄图挑战整个世界秩序、带着所有人一起“偷渡”的疯狂革命!
虽然这场革命,在萌芽阶段就被无情地扑灭了。
“我……我的天……”
诸葛青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喃喃自语。
“难怪……难怪族里的记载对当年的事情讳莫如深……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写在纸上啊……”
一旦公之于众,整个异人界,不,是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疯狂!
会有无数野心家像那三十六贼一样,前赴后继地去尝试打破那个所谓的“屏障”。
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了吧?”
方游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两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这件事,太大了。
大到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想象的极限。
“那……那他们为什么会失败?”
王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原因很多。”
方游说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法’是残缺的,而且他们根本不理解这些‘法’的本质。”
“他们就像是拿到了一份残缺的核弹设计图,却连最基础的物理学都没搞懂,就想在自家后院里造核弹。”
“结果,核弹没造出来,反而把自己家给炸了。”
“就比如刚才那个阵法,布阵的人想融合不同的法则、创造新的规则,这个想法本身是没问题的,甚至可以说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但他不懂‘道’,不懂得如何让不同的法则和谐共存,只知道用蛮力去扭曲、去嫁接。”
“最终的结果,就是力量失控,法则反噬,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连带着整个村子都给他陪了葬。”
听完方游的解释,王也和诸葛青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需要时间来消化。
良久,王也才抬起头,看着方游,眼神复杂地问道:
“小师叔,您……似乎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
“您……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他从罗天大醮的时候就想问了。
这个少年仿佛凭空出现,却拥有着超越世间一切的力量和认知。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更高维度的观察者,俯视着他们这些在“鱼缸”里挣扎的凡人。
诸葛青也紧张地看着方游。
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师尊,他到底……来自何方?
方游看着他们俩好奇的眼神,笑了笑。
“我?我就是我啊。”
“一个……也想打破这个鱼缸、去看看外面大海的普通人而已。”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两人,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走吧,这个地方的秘密已经挖得差不多了。”
“下一个目标,是时候去见见那场疯狂革命的发起者了。”
“无根生。”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想,他的老家应该会给我留下一些……有趣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