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楹挪了挪位置，勉强把几个盒子放在桌上。
小贺今天做的还怪清淡的，主食是青菜虾仁粥，几道家常菜的分量刚刚好。
小贺是前两天开始做家常菜的，她也发现小贺做的都很清淡，对许舒楹来说刚刚好。
她又把小芋头姐姐寄的小饼干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等我吃过宵夜和大家聊天的时候吃饼干。还有雪花酥，我看好像有不同的味道，特别香。”
许舒楹想了想，弯着眼睛对镜头道：“我现在吃宵夜你们看我直播不会觉得馋吗？要不然不给你们看了吧？你们就听我说话。”
弹幕一水地都在说不要。
许舒楹眼睛里闪过笑意：“好啦，怎么可能不让大家看我呢。今天主要是吃宵夜然后拆快递，后面聊聊天。”
“这个周有点忙，所以直播的时间不太稳定。但是有空有机会都会和大家见面的。”许舒楹看见有弹幕在问，找筷子的时间看见什么就回答。
许舒楹低头喝粥：“大家有没有发现我胖了？”
她不是想得到大家说没有，也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觉得长胖了。
许舒楹很容易发胖，还不上镜，大学时经常为了各种大型表演而节食。
但对于大家的各种投喂她总是舍不得辜负和拒绝。
“停停停，脸真的圆了一点，大家真的有把我养得很好。”许舒楹弯着眼睛回看镜头。
这才是她的本意，大家在直播间送的礼物已经很多了，许舒楹总觉得亏欠太多。
小贺没飘屏，但晶亮的消费等级很瞩目，他在公屏发的消息一眼就能看到。
【贺heying：不想在医院看到你。】
上镜哪里有身体健康重要。
【楹楹牌土豆片：啊啊啊我也有很多爱吃的小零食，我也要给楹楹你寄吃的。你根本不懂投喂的快感。】
【潮汐：你吃，我们监督你练舞。】
小芋头姐姐没说话，只是送了“草莓蛋糕”“小龙虾”“红烧排骨”“锅包肉”的礼物。
每一个小芋头姐姐都送了66个，特效没停过，许舒楹张了张嘴，默默接受了小芋头姐姐的隔空电子投喂。
“好好好，我先把宵夜吃完。”许舒楹先败下阵来。
……
周妄青有好久没听过许舒楹的名字了。
酒桌上宋余告诉他看见一个长得很像许舒楹的主播，他只是心里感到片刻的麻木，就笑着拿起空酒杯丢向宋余。
“我和许舒楹都是八百年前的烂事，人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也别在其他人面前提。对她不好。”
宋余手忙脚乱地接住酒杯，她做了个告饶的手势：“是是是，您和许舒楹只是告白追求未果的陌生人身份，可巧了，那个主播也叫楹楹，像得不行。要不是知道许舒楹学的表演，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专业学跳舞的。”
周妄青警告地抬手：“再说一遍，别提她。”
有些事在周妄青心里永远都是一根刺。
酒局也变得索然无味，周妄青叫了代驾，半路想起来他今天开的机车，就又点了取消，打车回去。
宋余总觉得他这个花花公子是对没追求到的人格外念念不忘。
其实不是，周妄青就没忘记过许舒楹。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回到家了，鞋都还没来得及脱，先抱着手机在直播平台搜索。
“楹楹”。
很幸运，周妄青在第一个平台就找到了。
叫楹楹的人很多，周妄青往下翻了翻，手上串着的钥匙跟着晃动出声响，像是此刻他焦躁不安的心。
半晌，周妄青翻到了那条，60w点赞的视频。
只是看视频背景，周妄青就知道是哪儿，镜头从写着“船票”二字的纸页、捏着纸张的纤细手指，上移到那张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楹楹，许舒楹。
找到了，不是相似，就是许舒楹。
宋余不可能认错人，多半是刷到了许舒楹的直播……
周妄青退出平台，直接给宋余打去电话。
“喂？某人现在心情怎么样啊？我可是一发现就告诉你了。”
“这事你把嘴巴闭紧了。之前的事才过去，宋余，我就想她开心。”他把勾在指尖的钥匙放在鞋柜，钥匙碰撞木制品，发出很沉闷的声响。
周妄青抬了抬手，又收回，握着手机的手也下意识地微微收紧。
“我谁都没说。其实许舒楹看得挺开的，只有你还耿耿于怀。当初你也是好心，谁知道许舒楹有那么个妈。徐秀珍就不是个东西。”宋余在电话那头似乎骂了个脏字。
周妄青却没心情听了，他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凶狠：“行了。挂了。”
挂断电话，周妄青趿拉了拖鞋，他没回房间，躺进沙发里，过了好久好久，才点开了那个视频。
重新进入界面，视频继续播放，他拉动进度条，从头开始看。
他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反应也变得迟钝，就任由视频播放结束后重复继续。
右边的头像有一圈红边，显示正在直播。
知道是许舒楹，周妄青反而有些不敢点进去了。
但这东西就像伊甸园的苹果，此刻，握着苹果的还是许舒楹。
周妄青不再犹豫，点进了头像，进入了许舒楹的直播间。
许舒楹马上就吃过了，板凳看起来不太合适，许舒楹吃饭不得不微微弯腰。
周妄青真的没想过会再看到许舒楹，他还以为再看到许舒楹会是她出现在大荧幕上。
他又忍不住恶狠狠地想，谁让许舒楹非要和他分道扬镳划清界限。
屏幕里，许舒楹正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一样地细数，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中午一到公司先在充能站拿了面包和牛奶，早饭就有了，还没到直播间岑公主又给我送了烧麦和南瓜粥，南瓜粥特别特别甜。到直播间青梅又分了蛋糕给我，还有南瓜，最罪恶的就是南瓜，她居然买了牛肉饼，牛肉饼和南瓜粥还怪搭的。中间还吃了水果……”
许舒楹很少会有这么多话的时候，只有在朋友面前。
周妄青见过许舒楹这一面，不由失神。
他觉得高兴，心里又忍不住发酸。
许舒楹这个人，不论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她最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