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小雨能这么快走出父母离婚的阴霾,除了自身的乐观和苏晚星的陪伴外,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随着高考日益临近,家里的宝贝疙瘩们的安全问题成了头等大事。
江月英和江秀梅姐妹俩原本商量好轮流抽空接送苏晚星和陈小雨。
没想到,消息灵通的吴老板得知后,立刻主动请缨,拍着胸脯说:“哎呀,你们店里都忙,绿植店和花店哪能离得开人?我有车又闲着,接送孩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江月英本觉得太过麻烦外人,想婉言谢绝。
一旁的江秀梅却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给了吴老板一个“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的眼神,转头对姐姐劝道:“姐,既然吴老板有心,就别跟他客气了。让他帮忙正好,我们也确实抽不开身。”
吴老板一听,半点没有被当成“免费劳力”的不悦,反而乐呵呵地连连点头:“对对对!秀梅说得对!月英姐,你就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吧!保证把两个孩子安安全全送到家!”
江月英心里嘀咕:您自己还开着锦月阁那么大一个酒楼呢,怎么就成“闲着”了?
但转念想到前妹夫陈立业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以及他故意送来挑衅的新婚请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或许,让妹妹身边有个可靠的男人出现,也不是坏事。
她最终客气地点头:“那就麻烦吴老板了。您要是什么时候不方便,一定提前告诉我们,我们自己想办法。”
吴老板见她松口,脸上的笑意更深,忙不迭地保证:“方便!绝对方便!哪天都方便!”
就这样,吴老板名正言顺地接下了接送任务,也获得了与陈小雨朝夕相处的宝贵机会。
虽然之前借着请江秀梅吃饭的机会,吴老板和陈小雨也打过几次照面,但接触都很短暂。
陈小雨对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新爸爸”的男人始终保持着距离,态度不冷不热,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里的那点小排斥。
起初的几天,车内的气氛总是有些微妙的尴尬。
吴老板试着找些轻松的话题,比如学校里有什么趣事,复习累不累,小雨大多只是简短地“嗯”、“啊”回应,或者干脆望着窗外不出声。
但吴老板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
他并不急于求成,而是细心观察。他注意到小雨偶尔会揉眼睛,就在车里常备了缓解视疲劳的眼药水;听到她咳嗽两声,下次车上就会多一瓶温热的蜂蜜水;他从不刻意打探她的学习成绩,反而会在她考完试后,不经意地说一句“考完了就放松放松,别想那么多”。
这种细致入微又不给人压力的关怀,像春雨一样,悄无声息地浸润着。陈小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坚冰,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一点点融化了。
她亲爸陈立业,又什么时候为她做到过这个份上呢?
就连亲自接送她上下学,陈小雨能追忆起的,也只剩下小学时那零星几次,随着岁月流逝,连记忆里的画面都开始模糊、褪色了。
可这个吴叔叔,明明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愿意这样耐心细致地对她好。
水滴石穿,人心都是肉长的。
陈小雨虽然嘴上还不好意思表现得太亲热,但态度已然软化了许多。
现在见到吴老板,她会主动扬起笑脸,清脆地打招呼:“吴叔叔好!”“吴叔叔再见!”
有一次,她无意中提到上次吴老板送的那个木雕小狗很可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隔了一周,吴老板就又送了她一只憨态可掬的木雕小兔子,再过些天,又添了一条活灵活现的木雕小鱼……
不知不觉,她的书桌上已经摆起了一个小小的木雕动物家族。
每当她被难题困扰得心烦意闷时,一抬头看到这排沉默又可爱的小伙伴,焦躁的情绪仿佛真能被窗外的晚风轻轻带走。
正想着,吴老板那辆熟悉的车就平稳地停在了校门口。
他利落地下车,脸上带着惯有的和煦笑容,为姐妹俩拉开了车门。只见座位旁放着两个摞起来的多层保温饭盒。
“不好意思啊,今天店里实在太忙,厨房炖的鸡汤火候差点没赶上,”吴老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带着歉意解释,“赶紧趁热吃,垫垫肚子,学习累,营养得跟上。”
苏晚星打开饭盒,最上层是晶莹饱满的米饭,中间是色彩搭配得当、荤素均衡的炒菜,最下层则是喷香四溢、金黄诱人的鸡汤,果然是锦月阁大厨的手笔。
她心里一暖,客气地道谢:“谢谢吴叔叔,太麻烦您了。”
“哎呀,客气什么,顺把手的事儿,你们吃得香,我比什么都高兴。”吴老板乐呵呵地摆摆手,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坐在旁边的陈小雨则悄悄对苏晚星眨了眨眼,嘴角抿着一点小得意又习以为常的笑,显然,这样的“特殊待遇”对她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有了吴老板精心准备的餐食,江家姐妹总算不用再担心两个高三生的营养问题。
每天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仅满足了胃口,更是一种无形的支持。
只是,这天在送完陈小雨后,车内只剩下苏晚星时,吴老板握着方向盘,神情间明显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犹豫。
“吴老板,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苏晚星看出他的踌躇,主动开口。
吴老板知晓苏晚星的真实身份,语气较之面对陈小雨时,自然多了几分敬重:“苏总,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就是……小雨她亲爸,陈立业再婚的那件事,我们这边都还没告诉她,秀梅的意思也是先瞒着。您看……您能否也先帮忙保密……”
苏晚星闻言,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件事她在海城时,留在云江的王磊早已向她汇报过。她没想到吴老板如此郑重其事,竟是为了这个。
“您放心,”她语气平和却肯定,“小雨是我的表妹,现在又是高考的关键时期,我自然不会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去影响她的心情。”
她话语中的意思很清楚,论起亲疏远近,她和陈小雨才是一家人,保护小雨的立场毋庸置疑。
察觉到苏晚星话里那份自然而然的亲近和维护,吴老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解释道:“我也是怕小雨知道了会难过,她毕竟是秀梅的心头肉……我不想看到她们母女俩因为这个事再添堵。不好意思,是我多虑了。”
苏晚星并未计较,反而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您是关心则乱。或许……以后可能是一家人,吴老板不必如此拘谨客气。”
这句话让吴老板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希望,他连忙点头:“是,是,苏总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