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辞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入那黑衣武者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颤。
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可楚凤辞身上那股属于武者五品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品阶的差距,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在这股威压面前,他连调动体内的真气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我是黑风寨二当家!你敢杀我,我大哥绝不会放过你!”他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山寨的名头来威慑对方。
“黑风寨?”楚凤辞唇边泛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一群乌合之众,也配与我谈条件?”
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黑衣武者的心脏上。
那人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深,他咬了咬牙,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枚信号烟花,猛地掷向天空。一道刺眼的红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
这是召集山寨主力的信号。他想用人海战术,为自己创造一线生机。
然而,楚凤辞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朵烟花消散,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她话音刚落,远处的山林中,果然传来了更大的喧嚣声,更多的山匪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赤焰那边已经解决了缠斗的几个匪首,浑身浴血地冲了过来,急声道:“王爷,敌人的援兵来了!人数至少还有上千!您快回车里,这里交给我!”
楚凤辞却摆了摆手,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个二品武者身上。“不必。正好,一次性解决干净,也省得日后麻烦。”
她不再理会周围的喊杀声,身影一晃,瞬间出现在黑衣武者面前。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黑衣武者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挥动断刀格挡。
楚凤辞看都未看,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华,直接点向他的胸口。
看似轻飘飘的一指,却蕴含着恐怖的穿透力。黑衣武者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锐利气劲破开他的护体真气,钻入体内,疯狂地破坏着他的经脉。
“噗——”
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塌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指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楚凤辞这一手干净利落的镇压,彻底击溃了所有山匪的心理防线。连他们最强的二当家,在这个女人面前都走不过一招,他们这些人冲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兵器,跪地求饶,紧接着,这股风潮便如瘟疫般蔓延开来。还在负隅顽抗的山匪越来越少,最终,在凤阳军的铁血镇压下,战场彻底平息。
楚凤辞走到奄奄一息的黑衣武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人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有人给了我们寨主一大笔金子……还有一个信物……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信物是什么?”楚凤辞追问。
黑衣武者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紧紧攥在手里,似乎还想谈条件:“你……你若答应放我一条生路……”
话未说完,楚凤辞已经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骨骼碎裂的脆响声中,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掌无力地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劣质木头雕刻的狼头。
楚凤辞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俯身捡起那个木雕狼头,放在手中仔细端详。雕工粗糙,样式野蛮,的确像是山匪之物。但在这狼头的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极浅的烙印。
那是一个小小的花纹,笔触飘逸,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当成是木头本身的纹理。
楚凤辞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身影——那个在宫中永远温婉娴静,与世无争的三皇女,楚云瑶。
这个花纹样式,如果不是原主曾经在楚云瑶赏赐给下人的物品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烙印,那她还真猜不出来。
皇太女不过是一把被推到台前的刀,而真正握着刀柄的人,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妹妹。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嫁祸江东!
如果自己今天真的死在这里,所有人都会以为是皇太女按捺不住,痛下杀手。谁也不会怀疑到那个温良恭俭让的三皇女身上。而楚云瑶,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仅除掉了自己这个心腹大患,还能让皇太女背上残害手足的罪名,在女皇面前彻底失宠。
好深的心机,好毒的手段!
楚凤辞捏紧了手中的狼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和愚蠢急躁的皇太女,却忽略了身边这条最擅长伪装的毒蛇。
还有苏清寒倾慕之人,就是这位三皇女。自己强行将他纳入府中,恐怕在楚云瑶看来,这也是一种挑衅。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足以让她对自己动杀心了。
“王爷,这些俘虏怎么处理?”赤焰走过来,打断了楚凤辞的思绪。
楚凤辞回过神,将木狼头收入怀中,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审。黑风寨的老巢在哪,平日里和哪些官员有勾结,这次的行动,除了他,还有谁知情。审完之后,全部就地坑杀,一个不留。”
“坑杀?”赤焰吃了一惊,“王爷,这可是上千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楚凤辞冷冷地打断他,“我不仅要杀,还要筑成京观,立碑为记,上书‘犯我凤阳者,虽远必诛’。”
她要用这上千颗人头,震慑所有宵小之辈。她要让京城里的某些人知道,她楚凤辞,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赤焰看着楚凤辞冰冷的侧脸,心中一凛,大声应道:“是!”
他知道,王爷是真的动了杀心。
清理战场,审问俘虏,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个时辰后,所有有用的信息都被压榨干净。
楚凤辞坐在一块大石上,听着属下的汇报。黑风寨盘踞此地十余年,与当地官府勾结,鱼肉乡里,罪行累累。这次伏击,是寨主接到的命令,除了那个死去的二当家,只有寨主本人知道内情。
而此刻,那位寨主,正和其他山匪一起,被凤阳军押解着,走向他们自己挖掘的深坑。
夕阳西下,将整片峡谷染上了一层血色。
楚凤辞没有去看那残忍的行刑场面,她只是拿出怀中的木狼头,在夕阳的余晖下,静静地摩挲着。
她在思考。
楚云瑶隐藏得太深,单凭一个烙印,根本无法将她定罪。贸然在女皇面前揭发她,不仅不会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对付这种藏在暗处的毒蛇,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她揪出来,而是在她自以为得计的时候,给她布下一个更大的陷阱,让她自己跳进来。
去北地垦荒,本是阳谋。现在看来,这片荒芜的土地,不仅能成为她积蓄力量的根基,或许,还能成为某些人的埋骨之地。
楚凤辞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楚云瑶,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