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苡初觉得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准备调动体内紊乱的灵力和对方同归于尽时,腰间突然传来一阵暖意
将她从光盾前拉开,稳稳护在了怀中
阮苡初甚至来不及反应,鼻尖就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小心!”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急促。
下一秒,她就看见沈乐舒抬手捏了个诀,灵力从指尖迸发,瞬间在她们身前凝成一道比防御符更厚实的光墙。
“砰 ——!”
几乎是光墙成型的同时,黑雾凝聚的尖刺就狠狠撞了上来。
这一次,墨色的尖刺没能撑过片刻,两者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
那团黑雾,震得往后退了数尺,边缘的戾气溃散了些。
沈乐舒抬手一挥,黑雾被一团光包裹住
阮苡初靠在沈乐舒怀里,还没从刚才的惊险里缓过神,
抬头望去,正好看见沈乐舒侧过来的脸
对方的眼下黑青,连唇色都比平时淡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沈乐舒没立刻回答,目光掠过她的手臂、肩头,最后落在她的耳垂上
方才黑刺擦过发梢时,细小的戾气溅到了耳垂,此刻那片肌肤已经泛着不正常的淡黑,还微微肿着
眉头瞬间蹙起,眼底的清冷被担忧取代,甚至没顾上解释来意,微微倾身,直接张嘴含住了阮苡初的耳垂。
温热柔软的触感突然覆上来,让阮苡初浑身一僵。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舌尖轻轻扫过耳垂,带来一阵酥痒的触感
“唔... 你!” 阮苡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往后躲,腰却被沈乐舒的手臂牢牢揽着,根本退不开。
沈乐舒呼吸间的气息都拂在她的耳侧,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耳根往脖颈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阮苡初有些愠怒道:“沈乐舒!”
沈乐舒没听见她的抗议,又轻轻舔舐了两下
舌尖扫过耳垂上泛黑的痕迹时,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灵力,悄悄中和着残留的戾气。
直到那片淡黑几乎彻底褪去,她才恋恋不舍的松了口,指尖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垂
一本正经的解释:“黑雾的戾气有腐蚀性”
光落在阮苡初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又很快掩去,“这样清得最快。”
阮苡初:“....”
她盯着沈乐舒坦然的眼神,心里满是混乱的吐槽:睁着眼睛说瞎话?有腐蚀性还舔?她是觉得自己灵力强不怕,还是故意的啊!可话到嘴边,看着对方眼下明显的黑青,最后只憋出了一个气呼呼的眼神,别过脸去不看她。
腰间的手臂轻轻收了收,沈乐舒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声音轻轻落在她的耳侧:“阿初,我好想你。”
阮苡初刚泛起的一点软意,在想起分开时的场景后,瞬间冷却下来。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甚至都没有做好和沈乐舒见面的准备,
她承认她见到沈乐舒的那一刻她内心是狂喜的,可是还是忘不了两人分开时沈乐舒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双手抵在沈乐舒的肩头,试着轻轻发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放开我”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之前的慌乱,也没有委屈,只有一片平静的淡漠
沈乐舒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明显僵了一下,抵在她肩头的下巴也抬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的侧脸,眼底的温柔渐渐褪去,多了几分错愕和慌乱
“阿初?”
“放开我。”
阮苡初没再回避,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
“我...”
沈乐舒想解释之前的误会,可对上阮苡初那双平静得像看陌生人的眼睛,心中一阵刺痛
“沈乐舒!” 阮苡初突然打断了她,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淡漠,反而掺了点压抑许久的涩意,“你忘了吗?我是妖 —— 是你从小听到大、家族里反复告诫要远离的妖,是你最讨厌的那种存在。”
沈乐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慌伸出双手,牢牢攥住阮苡初的手腕,
“我没有!阿初,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没有?” 阮苡初轻轻挣了挣手腕,没挣开,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自嘲的笑,
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或许吧,不重要了。”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就是了
“沈乐舒,” 阮苡初的声音轻了些,自言自语的说着,“我承认一开始我主动撩拨你,真的是因为喜欢你。你长得好看,身上的气质又和旁人不一样,清冷又温柔,你这么优秀的人,我会动心,其实很正常吧?”
喜欢又怎么样呢?沈乐舒不喜欢她,她的的温柔是真的,照顾也是真的,可那份好里,从来没有她想要的喜欢,
那更像一个年长的人,在耐心照料一个不谙世事的妹妹,温和却有距离。
可她又不缺姐姐
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了
阮苡初的视线飘向远处晃动的灌木丛,双眼有些失焦,透过枝叶,看到了那些逃亡的日子。
那些日夜兼程的奔波,那些遇险的惶恐,那些她曾以为 “有沈乐舒在就不怕” 的瞬间,都成了扎在心上的细刺。
心里那个藏了许久的疑问,还是说了出来
“我一直想不明白,沈府的人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去劫婚?那件事,除了我姐姐们,就只有你知道。”
后来她反复想过无数次,或许沈乐舒一开始接触姐姐她们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很大一盘棋了,就算她不是主谋,她身后还有沈家
而她阮苡初只是在棋盘上,一颗早就注定要被取舍的棋子
她抬眼看向沈乐舒,抿着唇不语,逃亡的那一个月,他们每次追上来,嘴上‘围剿你这个被“妖女”蛊惑的叛徒’,
可最后所有的剑、所有的术法,都朝着她来,刀刀都是下死手,半点余地都不留。
那时候她其实没怀疑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