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王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整个剑心殿的气氛，瞬间又降到了冰点。
雷无桀被他骂得垂头丧气，司空千落被他怼得满脸通红，萧瑟更是被他那句“金棺材”气得脸色铁青。
这老头，简直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而且是逮谁炸谁，毫不留情。
萧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跟这种人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上前一步，对着李素王恭敬地行了一礼，姿态放得很低。
“李老前辈，晚辈萧瑟，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求我？”李素王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你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有什么资格求我？我李素王从不跟废物做交易。”
萧瑟的拳头在袖中握紧，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晚辈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但此事，并非为我一人，也是为了完成儒剑仙谢宣前辈的一桩心愿。”
他决定把谢宣搬出来当挡箭牌。
毕竟，他们来这里的名义，就是替谢宣“借剑”。
然而，他没想到，“谢宣”这两个字，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李素王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萧瑟，上气不接下气。
“谢宣？你说谢宣那个老狐狸？他让你们来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众人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靳百川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感觉到，事情，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谢宣和李素王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是“借剑”那么简单。
李素王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看着一脸错愕的萧瑟，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像是在看一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子。
“小子，我问你，谢宣那老狐狸，是不是告诉你们，他二十年前跟我打赌，他赢了，我欠他一个人情，要借他看一眼天斩剑？”
萧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放他娘的狗屁！”李素王一口浓痰吐在地上，骂得极其粗俗，“那老东西，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实话告诉你们！”李素王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二十年前，我跟他的确有个赌约！我们赌的是，这世上，究竟能不能铸出一柄，真正拥有‘心’的剑！”
“他说能，我说不能！”
“结果，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按照赌约，是他欠我李素王一个天大的人情！是他答应我，要替我办一件事！”
“结果这老王八蛋，耍赖跑了，二十年不见人影！现在倒好，竟然派了你们几个小娃娃，跑到我这里，打着我的旗号，说是来替他还人情？我呸！”
“他这是算准了你们几个好骗，把你们当枪使，送你们来我这火山里送死呢！”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晴天霹雳，劈在了萧瑟、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的头顶上！
谢宣，在撒谎！
从一开始，他就在骗他们！
什么借剑还人情，全都是假的！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骗到剑心冢来！
“这……这怎么可能？”雷无桀一脸的难以置信，“谢宣前辈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司空千落也呆住了。儒剑仙谢宣，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名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萧瑟的心，则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无心和尚留下的那句话。
“剑心有魔，天斩非剑，是锁。”
现在看来，无心说的是真的。
而谢宣，从头到尾，都在布一个巨大的局。而他们，就是这个局里，最关键，也最无知的棋子。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借剑。
他的目的，是让他们来这里，打开那把“锁”！
“为什么……”萧瑟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打开那把锁，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李素王冷笑一声，“好处大了去了。那老狐狸，心比天高，当年他一心想证明自己的‘儒道’可以凌驾于天道之上，妄图铸造出一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道之剑’。结果，剑没铸成，反而造出了一个……怪物。”
他指了指大殿的深处，那里面，似乎有一扇更加厚重的门。
“你们想知道的天斩，就在那后面。”
“它不是剑，是无心那小和尚说的，是锁。”
“而你们想借的，也不是剑，是要去打开那把锁，放出里面的‘魔’！”
李素王的话，彻底印证了萧瑟的猜测。
一股寒意，从所有人的心底升起。
他们被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当成了毁灭世界的工具。这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好了，废话我说完了。”李素王重新拿起他的大铁锤，在手里掂了掂。
“既然你们是谢宣那老狐狸送来的替死鬼，我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
他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们不是想从我剑心冢拿东西吗？可以！”
“那把‘锁’，就在那里。但想打开它，需要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在萧瑟、雷无桀和靳百川身上来回扫视。
“我李家的规矩，从不做亏本买卖。想从我这里拿走东西，就得拿东西来换。”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你们三个男的，随便挑一个，留在我这里，给我当牛做马，打铁三十年。三十年后，你们想干嘛干嘛，我绝不拦着。”
打铁三十年？
雷无桀和萧瑟的脸都绿了。
“第二，”李素王的笑容变得更加玩味，“你们要是觉得三十年太长，也行。那就证明给我看，你们有资格，去碰那把锁。”
“只要你们能通过我设下的最终考验，我就破例，帮你们一次。”
他盯着众人，一字一句地开口。
“现在，选吧。是拿三十年的自由来换，还是……拿命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