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短暂的寒暄和笑闹过后,气氛很快回归了正题。
朱元璋收敛了笑容,目光看向徐建业,开门见山地问道:
“徐先生,此次劳烦你亲自奔波,咱在应天那边拜托你的事儿……可有了眉目?”
徐建业闻言,神色也郑重起来,坐直身体,肯定地点头答道:
“陛下放心,已经办妥了。东西正在路上,由绝对可靠的人押运,走的是特殊渠道,预计今天下午晚些时候就能安全送达。”
一旁的朱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忍不住轻声问道:
“徐叔……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或者风险?”
毕竟年轻,对于涉及“人皮面具”这种听起来就有些阴暗的事情,心里总有些不安。
徐建业看向朱晴,脸上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语气轻松但透着笃定:
“晴晴不用担心。叔叔办事有分寸。‘材料’的来源是菲佣那边通过正规(对他而言的‘正规’)渠道购买的已决死囚,所有手续都‘合法合规’,不会留下任何尾巴。”
“全程是小明亲自盯着办的,那小子机灵,出不了岔子。”
特意强调了“小明亲自办”,显然是为了让朱晴和朱元璋更加放心。
朱晴见徐建业说得如此肯定,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朱霖见正事谈完,便起身招呼道:
“好了,建业,来都来了,也别闲着。跟我去书房,咱们得抓紧时间,给我想想办法。”
“我想着在大明弄一下印刷业,还没有头绪,这事儿要紧,抓紧拿出个可行的章程来。”
“成!” 徐建业爽快地站起身。
朱元璋微微颔首:“有劳二位先生。”
于是,朱霖、徐建业,以及也关心此事的朱元璋,三人移步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宽大的书桌上还摊开着朱霖之前绘制的那些关于活字排版、简易印刷机的草图,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关于造纸术改良的笔记。
徐建业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歪着头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一种“不忍直视”的表情,抬眼瞅了瞅朱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这……都是你画的?”
朱霖点点头:“嗯,随便瞎琢磨的,想试试看能不能结合现代思路简化一下工艺。”
“啧!” 徐建业毫不客气地咂了下嘴,把图纸往桌上一丢,嫌弃地白了朱霖一眼。
“你丫真是闲得蛋疼!有这功夫,干点啥不好?”
朱霖被老友这么直白地怼了一句,顿时语塞,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我这不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适合大明现状的技术路径嘛……”
“得了吧你!” 徐建业打断他,双手抱胸,用一副“你太落伍了”的眼神看着朱霖。
“还路径?我问你,国内80年代的时候,学校里那些期中期末考试的试卷,是怎么印出来的?那玩意儿,不比你这画的这些‘古董’强?”
朱霖一愣,下意识回答:“那种……油印机?那东西早就淘汰多少年了,现在除了某些偏远地区或者特殊场合,根本见不着了。除非……你去博物馆里抢一台出来!”
“所以说你死脑筋!” 徐建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别费那个心思在这瞎琢磨、画这些没用的图纸了!这事儿交给我!”
大手一挥,“多了不敢说,二十台老式手推油印机,连带足够的蜡纸、油墨,我给你搞定!”
“先凑合着用,解决眼下‘通报天下’的燃眉之急,绝对比你搞什么活字印刷快得多、便宜得多!”
走到朱霖面前,用手指虚点着那些图纸,继续“数落”道:“一天天的,净瞎捣鼓这些没用的!”
“也没见你真捣鼓出个啥名堂来!有现成的、更高效的解决办法不用,非跟自己较劲!”
说完,也懒得再跟朱霖多费口舌,一脸“嫌弃”地摇摇头,转身就径直走出了书房,大概是去找金萌萌或者马皇后聊天去了,把朱霖晾在了那里。
朱霖被徐建业这一连串的抢白和“鄙视”弄得老脸通红,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支笔,看着桌上自己花了小半天心血画的草图,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地转过头,看向一旁自始至终没有插话、但显然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朱元璋,讪讪地解释道:
“陛下,您看这……建业他这人,性子直,说话冲了点……您别见怪……”
朱元璋负手而立,看着徐建业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说道:
“无妨。徐先生这是真性情,办事雷厉风行,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到了关键,找到了最便捷有效的法子。是个人才!咱就喜欢跟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评价完,朱元璋也迈步朝书房外走去。
转眼间,书房里就只剩下朱霖一个人,对着满桌的“心血”,在风中凌乱。
“我……” 朱霖张了张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我这不是……想得更长远点嘛……油印机那玩意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然而,也不得不承认,徐建业的方法,对于解决眼下的迫切需求,确实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苦笑着摇摇头,开始动手收拾桌上那些被老友评价为“瞎捣鼓”的图纸。
看来,在推动技术革新这件事上,确实需要换个思路。
眼下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大明能源的问题,民生也需要开智,还有藩王制度也得找机会提出来。大明还真是沉疴不少!
清空思维,朱霖也走出书房,饭一口一口吃,先搞定眼前的改革吧!大明会因为我们一家走向什么样的程度!真是让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