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
那些看似无意的、虚弱的、带着屈辱或研究意味的触碰……
每一次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表面……
那些他曾经以为是她无奈接受或是脆弱反抗的动作……
竟然全都是在悄无声息地布毒?!
江淮清猛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苍白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却能在无声无息间给他种下未知剧毒的女人!
巨大的震惊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淹没了他!
然而,比愤怒更快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丝无法抑制的、名为恐惧的战栗!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计划的?用的什么毒?
如何通过触碰传递?毒性如何?解药又在哪里?
无数个问题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却一个答案都没有。
他看着云上槿那双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程度。
所谓的掌控,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江淮清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云上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那双总是蕴含着风暴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震惊、愤怒、被愚弄的耻辱,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无法理解,在那种绝对劣势、生死一线的境地下,她为何还要布下如此阴险的后手?
这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
云上槿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
她对他的质问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再次缓缓拿起那支被放在一旁的触控笔。
她的指尖依旧虚弱,但动作却异常稳定,在屏幕上清晰地写下了一句反问:
【我让你按的按钮?】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江淮清脸上!
是啊,是她激怒他,是她用那种看蠢货的眼神和言语刺激他,逼得他失去理智,一次次按下那带来痛苦的按钮……
而每一次按下,都伴随着她“无意”的触碰,都成了下毒的最佳时机!
江淮清看着这行字,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都窒住了片刻。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算计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
他沉默了,声音干涩得可怕: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从戴上抑制环的那一刻起,不,甚至可能更早,她就已经在布局?
云上槿闻言,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苍白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和嘲讽。
她再次执笔,写下了一句她早已说过、却被他嗤之以鼻的话:
【我说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再一次看到这句话,江淮清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混合着强烈的屈辱感和失控的恐慌,瞬间烧断了他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猛地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狠狠夺过了云上槿手中的触控笔!
“啪!”
笔被粗暴地砸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云上槿手中的笔突然被夺走,让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失控的暴力动作。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在看困兽犹斗的怜悯。
江淮清扔开笔后,并未后退,反而猛地俯身,双手“砰”地一声重重撑在云上槿身体两侧的床沿上!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形成一道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囚禁在这方寸之间。
Alpha强势而带着怒意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充满了侵略性。
他低下头,脸逼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他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锁住她苍白平静的脸,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而压得极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这种绝对掌控的姿态禁锢着她,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撕碎。
而云上槿被他以如此具有侵略性和压迫感的姿势禁锢在床榻与他胸膛之间,完全无法动弹,周身都被他灼热而愤怒的气息所包裹。
她只能微微仰起头,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挑衅地回视着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无声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
江淮清俯身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周身散发出的Alpha压迫性信息素和怒意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危险地眯起,紧紧锁住云上槿苍白却平静的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
“你倒是……好算计!”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怒火和被彻底愚弄的屈辱。
面对他几乎喷薄而出的愤怒和逼近的压迫感,云上槿只是极轻地眨了眨眼,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一下。
她的眼神里竟然没有恐惧,也没有得意,反而泛起一丝极其逼真的、近乎纯然的……无辜?
仿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一般。
这副模样更是火上浇油!
江淮清眼神骤然一暗,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他猛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捏住了云上槿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面自己!
“唔……”
云上槿的下巴被捏住,不得不仰起脸,这个动作让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那枚冰冷的抑制环更加显眼。
但她依旧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抬着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审视的视线。
江淮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清澈无辜的伪装,直抵她灵魂最深处,揪出其中隐藏的所有阴谋和冰冷算计。
他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慌乱、一丝得意、或者任何能证明她此刻内心并不平静的痕迹。
然而,没有。
她的眸光清澈得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泉,里面除了淡淡的虚弱和一丝被他粗暴动作惊扰后的茫然,什么都没有。
纯净得……仿佛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算计和下毒指控,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