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卡慕低下头，语气恭敬，完美地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
对他而言，研究所本身的所有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田纳西的意愿、安危以及最终回归——只要对田纳西有利，或者田纳西不反对，他无所谓身处何位。
“琴酒，贝尔摩德，”boss的声音转向他们，“后续对FbI的报复行动，以及对朗姆残余势力的清理，由你们共同负责——尺度，你们自己把握。”
这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主权和行动力量。
“明白。”琴酒言简意赅。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风情万种，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杀意：“乐意效劳。”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清理一些知道她太多秘密的“老朋友”。
“那么，关于田纳西……”巴罗洛再次将话题引回，“他这次虽然成功引出了朗姆这条毒蛇，但自身也再次暴露在FbI的视野中，并且受了伤。关于他之前‘极乐天堂’的隐患，以及此次任务中的一些……非常规表现，是否需要进一步评估？”
他这是在试探，试探boss对田纳西的信任底线，也试探其他核心成员的态度。
“他的身体状态，由研究所持续监控即可……‘极乐天堂’的残留影响，定期汇报。”boss的声音不带任何疑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此次任务，结果证明了一切……过程不重要，组织只看重价值与结果。”
“确实，结果好，就一切都好。”贝尔摩德慵懒地附和，巧妙地将田纳西的行动定义为了“立功”，“何况，他还间接为我们带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没有朗姆的愚蠢和自以为是，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如此完美的理由，来彻底清洗他那早已腐朽的派系，不是吗？”
她轻描淡写地将一场内部危机转化为了一次成功的权力更迭和净化。
琴酒保持沉默，算是默认——他一向鄙夷内斗行为，但更厌恶叛徒和蠢货。田纳西这次的行为，虽然过程惊险，但最终清除了朗姆这个更大的威胁，结果符合他的期望。
卡慕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至少目前看来，田纳西没有因为擅自行动、引来FbI以及自身存在的种种疑点而受到实质性的责难或更严格的限制。
boss的态度，似乎更倾向于利用和观察。
“会议到此结束。”电子合成音宣布，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各自履行你们的职责。记住，组织的稳定与延续，高于任何个人的野心与得失。”
全息影像依次熄灭，扬声器也陷入了沉寂。
贝尔摩德下线前还整理了一下裙摆，对琴酒抛去一个媚眼：“那么，合作愉快了，琴酒。希望这次清理行动，能像以前一样……干净利落。”
琴酒看都没看她，起身径直朝外走去，伏特加如同影子般无声跟上。
卡慕也站了起来，他需要立刻去研究所，一方面确认田纳西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也要稳住技术部，应对可能因权力交接而产生的波澜。
就在卡慕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巴罗洛那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影像，留下了一句如同耳语般、却清晰传入他耳中的话：
“告诉美杜莎，外面的风雨暂时停了，玩够了，就该回巢了。英国这边，我给他留了些……他小时候或许会感兴趣的小玩具，希望他现在还能喜欢。”
卡慕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用力推开了那扇象征着权力与秘密的沉重金属门。
门外，是组织基地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漫长的走廊。光线昏暗，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
东京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一片暧昧的紫红，但在这片绚烂之下，冰冷的杀机正无声蔓延。
工厂区内，赤井秀一的身影在钢筋水泥的废墟间快速穿梭，他的呼吸略微急促——FbI紧急撤离计划被彻底打乱，组织的追杀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狠。
而这次带队的是琴酒，以及……那个让他也感到棘手的存在——卡慕。
“砰！”
狙击子弹擦着他刚才藏身的集装箱边缘飞过，留下一个狰狞的弹孔。
是琴酒，他在高处，像耐心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赤井秀一迅速变换位置，手中的狙击步枪同样蓄势待发。
然而，另一道更飘忽、更难以捉摸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侧。
卡慕不像琴酒那样追求一击必杀，他更像是在……玩弄猎物。
他的攻击时而凌厉，时而刁钻，有时明明有机会造成更大威胁，却总在关键时刻偏开几分，仿佛在欣赏他狼狈躲闪的姿态。
赤井秀一脑海中闪过行动前收到的那条匿名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尽快离开。】
是卡慕。
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是因为之前对付朗姆时，自己间接配合了田纳西的计划，而卡慕却违背了田纳西的意愿叫来了琴酒，所以这次算是还个人情？还是这个心思难测的男人另有图谋？
赤井秀一没时间深究，他必须利用这微妙的“放水”突围。
“咻——”
又一发子弹袭来，精准地打在他即将踏足的前方地面，逼得他硬生生扭转方向。是卡慕。
这一枪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警告和……指引？赤井秀一顺着子弹逼迫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相对隐蔽，通往工厂区边缘码头的路径。
“莱伊，你无路可逃了。”琴酒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空旷的厂区内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赤井秀一没有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沿着卡慕“暗示”的路线疾奔——他能感觉到，卡慕的狙击节奏慢了下来，似乎是在刻意拉开与琴酒形成的交叉火力网。
“卡慕，你在干什么？”通讯器里传来琴酒不耐的质问，“封锁他的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