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霜雪的语气里充满了施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把她高高在上的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若说不呢?”
那我会亲自为他斩断不该有的牵挂。”
不该有的牵挂,是我吗?
江苏瑞的眼眸低垂了下去。
福霜雪慢慢的站起身,声音冷冷的说道:
“江公子是个明白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江怀瑾最好的。
他喜欢做人上人,而那个位置,只有我才能给他。”
福霜雪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实在是江怀瑾超出了她的掌控。
竟然让她和摄政王夫妇先回西陵,他还要跟这帮贱民在一起。
甚至为了这个贱民,还参加什么劳什子科考,简直贻笑大方。
西陵的太子,需要在意元启朝的一个臭秀才身份?
不,他在乎的是那个人。
既然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她就亲自过来掐灭。
贱民就是贱民,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沥沥拉拉的一直到深夜。
江苏瑞望着那一匣子的银票坐了好久,才起身离开了茶馆。
今天是府试结束的日子,江苏瑞早早的就等在了贡院的门口,福霜雪躲在暗处咬紧了牙关。
这帮贱民,还真是不知所谓,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贡院门打开,江怀瑾第一个就冲了出来。
“哥哥,我来了,等着急了吧。”
“没有,累不累?”
江苏瑞拿出手帕,轻轻的替他擦掉了脸上的汗水。
“还好吧,哥哥不问我考的怎么样吗?”
“我教出来的学生,怎能差得了。”
“哎呦,哥哥,你好自恋呀,徐子卿还是你教出来的呢?”
“他呀,哦~,就不算了,只是个旁听生。”
“凭什么不算我?”
徐子卿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哼,瞧不起谁呢?
他徐大公子也是有才华的人。
江怀瑾毫不客气的说道:
“因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你要是能考上秀才全靠运气。”
“狼崽子,你这是嫉妒,靠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呕……”
徐子卿气得一跺脚,冲着江苏瑞夹着嗓子说道:
“瑞哥哥,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人家好伤心心哟。”
江苏瑞只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用抖拉都掉了一地了。
“好好说话。”
“讨厌,人家不要要嘛。”
徐子卿一边说着,还一边往江苏瑞的怀里钻。
“靠,你大爷的,我看你是要尿尿。”
江怀瑾抬腿就踹了徐子卿的屁股一脚。
“哎呦,你个损色,你好坏坏哟,人家好喜欢哟。”
“呔,哪里来的妖怪,赶快现出原形……”
两个人又围着江苏瑞打闹了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江怀瑾看见江苏瑞的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就一把拿了过来。
“哥哥,这是什么,是送我的礼物吗?”
“不是,是你的卖身钱。”
“什么,我的卖身钱?”
“哦,足足一百万两,西陵长公主送来的。”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哦,没想到我还挺值钱的。”
“这么点钱你就满意了。”
“那哥哥觉得我值多少钱?”
“无价。”
江怀瑾的嘴角,不由的上翘了起来。
“所以呢?”
“边关正在打仗,这些就当做利息吧。”
躲在暗处的福霜雪,没想到江苏瑞会直接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气的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
一个瘸子,他就不自卑,就不怕江怀瑾嫌弃他?
福霜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瑾哥哥,你终于出来了,我都想你了。”
福霜雪就像小燕子一样,一头扎进了江怀瑾的怀里,还将脸颊亲昵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怎么来了?”
江怀瑾轻轻的推开了她,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江苏瑞。
见他没有什么表情,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是来接你了,知道你这几天一定累坏了,我就让御厨备好了你爱吃的饭菜,预祝你一举夺魁。”
“不用了,你们先吃吧,我今天不回驿站,还有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呀,瑾哥哥就不能带着我吗?”
“这……”
江怀瑾有些为难,他们是去静心庵解决老尼姑,明天就准备动身离开了。
福霜雪好像没看出江怀瑾的为难,看着江苏瑞说道:
“吆,江公子也在呀,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见到瑾哥哥太高兴了,就没有和你打招呼。”
“没关系,我是来感谢公主好意的,有了你给的这些银票,都换成粮食,够边疆战士们吃上几个月了。”
“江公子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没有你们,就没有怀瑾的今天。”
福霜雪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瘸子竟然这么可恶,竟敢当着江怀瑾的面前挤兑她。
“怀瑾,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江公子他们,才给的那些银两,你不会觉得我做错了吧?”
“怎么会,姐姐把我从狼群里带出来,哥哥把我养大,这些银票又能算得了什么?”
福霜雪的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的,差点儿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江怀瑾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她给的少吗?
那可是一百万呀!
要不是她,就这些贱民,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钱。
野猪吃不了细糠,竟然还将银票都捐给了边疆。
福霜雪眼珠一转,眼泪就掉了下来。
“怀瑾,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那江公子为什么要嫌弃那些银票?
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过的好一点。”
福霜雪的嘴上说着不嫌弃,可语气中又处处透露着高高在上的意思。
给你们银子,是因为你们太穷了,别不识好歹。
还没等江怀瑾回答,江苏瑞就说道:
“长公主误会了,哪有人嫌弃银子扎手的,要不你再给我一些试试?”
“啥?……”
福霜雪刚哭到一半儿的眼泪,卡然止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了。
这个瘸子在说什么?
他不是应该愤怒解释吗?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没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