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黑暗裹着机油和铁锈的腐臭,塞满鼻腔。林溪背抵着冰冷滑腻的金属壁,每一次吸气都扯着火烧火燎的肺管子。门外,咚!咚!咚!沉重的撞击像砸在头骨上,混着司幽藏那非人的、淬了冰碴子的嘶吼:“拿下!活的!”
掌心湿黏。血。他自己的血,混着汗,糊在怀里那枚滚烫的核上。荆棘果核。司幽月塞给他的催命符。刚才…那是什么?核贴上皮的瞬间,脑子里像被根烧红的铁钎捅了进去!搅!不是痛,是…被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的窥视感!赤裸裸的,带着蛇信的阴冷!
“血脉辨…” 追风的声音突然在死寂里炸开,像生锈的刀片刮着骨头。他没回头,黄铜肩甲在昏暗中泛着尸蜡似的冷光。“司幽家嫡传…外人能触?” 那声音里的东西变了。不再是并肩逃命的紧绷,是淬了毒的怀疑,是刮骨刀一样的审视。他猛地侧过头,眼珠子在黑暗里亮得像两点鬼火,死死钉在林溪脸上,钉在他滴血的手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咚!!!
门板发出濒死的呻吟!赤红的裂纹蛛网般炸开!滚烫的气浪裹着毒烟灌进来!
“走!” 追风的手像铁钳,掐进林溪胳膊的骨头缝里!拖死狗一样把他拽离墙壁!金马嘶鸣着跟上,铁蹄在金属格栅上敲出催命的鼓点!
向下!甬道陡得像悬崖!机油味混着陈年尸水的恶臭顶得人脑仁疼。身后,金属撕裂的尖啸追魂索命!司幽藏!那戴白面具的鬼!还有他那些没脸的影子!
追风在前头冲,像头被逼进绝路的豹子,对这条烂肠子似的甬道熟得邪门。左拐!右突!避开垂下来要人命的锈铁管!林溪被拽得脚不沾地,肺里着了火。左手伤口在撕扯中又裂了,血浸透袖子,糊在核上。那核…又跳了一下!一股子烦恶的燥热顺着胳膊往上爬,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
“这边!” 追风猛地刹住。前面是个狗洞!被个锈烂的巨齿轮堵了大半!追风反手一刀!火星子乱迸!连接轴咔嚓断了!齿轮轰然向内砸倒!露出后面一个黑得流脓的窟窿!霉烂气扑面而来!
追风矮身就钻。林溪手脚并用往里爬,霉味呛得他干呕。金马在洞口急得刨蹄子,进不来。
“老伙计!引开他们!” 追风的声音从黑洞深处砸出来,带着血丝。金马长嘶一声,悲愤炸裂!扭头就朝来路冲!蹄声如雷!
林溪刚爬进去,身后就传来刮擦声!司幽藏的狗钻洞了!
“快!” 追风的声音在前头催命。林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墨水里扑腾,脚下是稀烂发臭的淤泥。身后,脚步声!刮擦声!还有那没脸鬼特有的、拉风箱似的锯齿呼吸!越来越近!死气像冰水,顺着脊梁骨往上漫!
核在手里跳!烫!烦!司幽月…她点这鬼东西的时候…也这么难受?她到底要他找什么?!这该死的血脉…到底是什么鬼?!
前头,追风的脚步声…没了。
林溪心一沉,往前一摸——
脚下空了!
噗通!
冰!刺骨的冰!带着浓烈血腥和淤泥的恶臭!污水瞬间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