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林风握紧船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渔船在浪尖上颠簸，像片枯叶被抛来甩去。他腰背绷得发酸，三成功力撑不起整条经络的运转，稍一发力，肋骨处就像有把钝刀来回锯着。
他没停桨，反而加快了节奏。左掌贴住船舷，纯阳无极功缓缓流转，借着划桨的震动一点点梳理体内滞涩的真气。海水拍打船底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盯着前方翻涌的浪头，试着分辨渔民说的“暗流纹”。
半小时前遇见那老渔夫时，他还半信半疑。一个满脸褶子、手掌裂口结着黑泥的老头，能懂什么水战门道？可对方只看了两眼他的划法，就摇头：“你这是在跟海较劲，不是借力。”
林风当时没说话，指尖凝出一道细如发丝的剑气，在空中画了个弧，又轻轻一点水面。涟漪散开，竟凝成一颗剔透冰珠，浮在浪花上晃了晃。
老头愣了下，咧嘴笑了：“行啊，有点本事。”然后教他如何顺着浪势推桨，怎么用尾舵微调方向避开漩涡区，还顺手扔来一块破布，“绑手腕上，防滑。”
林风照做了。现在那块灰布缠在右腕，吸了汗有点沉，但确实稳当了不少。
正想着，海面突然静了一瞬。
不是风停了，是某种东西压住了浪声。
林风猛地抬头，瞳孔一缩。
三十丈外，海水炸开！一头青黑色巨影冲天而起，鳞甲湿滑，头生独角，血盆大口中獠牙交错——是蛟！
紧接着左右两侧也爆开浪柱，又是两条！它们破水而出的瞬间，渔船已被掀翻，木板四散飞溅。
老渔夫早就不见踪影，不知何时驾舟退进了雾里。
第一头蛟直扑而来，利爪撕裂空气，带起腥风扑面。林风脚尖一点船板，残破的船身在重压下轰然碎裂。他借力跃起，剑气自足底喷涌，如踏无形台阶凌空疾行，稳稳落在领头蛟的脊背上。
蛟身湿滑冰冷，水波剧烈起伏。普通人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出招。林风左手一把按住鳞片缝隙，右手迅速拔剑。
黑鱼皮鞘离手刹那，剑鸣轻震。
他没用太极剑意，也没走柔化路线，而是将全部残存真气灌入右臂，运转夺命十五剑第一式——断江！
这一剑不求巧，只求狠。
剑锋自左肩斜斩而下，直劈蛟颈关节。剑气贯入鳞甲深处，咔嚓一声脆响，左角应声断裂！
血柱冲天飙射，热浪溅了林风一脸。蛟龙惨嚎，疯狂扭动身躯，试图把他甩进海里。林风死死抠住鳞缝，任凭腥风扑面，硬是等剑势走完才抽身跃退。
他在空中旋身，一脚踹向第二头蛟探来的前爪，借反作用力拉开距离。落点早算好——一片漂浮的船板。
脚刚沾板，第三头蛟已从水下突袭，巨尾横扫，将他立足之处拍成碎片。
林风不慌，足尖轻点碎木，身形再起。这一次他没落地，而是悬于浪峰之上，剑尖朝下，遥指海面。
系统提示在脑中响起：“检测到深海雷压波动，目标为变异水蛟，弱点位于咽喉软骨与角根连接处。”
他冷笑一声：“早该来了。”
正要追击，怀中忽然一烫。低头一看，那截刚砍下的蛟角正在发红，表面浮现出细微裂纹般的能量纹路。
系统再度弹出：“蛟角蕴含深海雷压之力，可炼制剑气增幅器，提升水下出剑速度百分之三十。是否标记回收？”
“标记。”他回了一句，顺手把蛟角塞进怀里。布包刚合上，就听见头顶传来异样声响。
云层翻滚，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开。一道黑影缓缓降下，轮廓逐渐清晰——巨型旗舰！
船首刻着忍族图腾，主炮口泛起幽蓝光芒，数张符纸贴在炮管四周，隐隐有咒文流转。
林风眯起眼。
他知道这船是谁的。
柳生但马守的旗舰，居然出现在这片海域。
炮口转动，锁定他的位置。
林风站在仅剩的一块浮板上，海浪不断冲击脚下支撑点。他没动，右手握剑，左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水面。
剑气铺开，如蛛网般蔓延至四周海域。他能“看”到，两条未受伤的蛟正潜伏在深水，一左一右，正悄然逼近。
上方炮火蓄势待发，下方双蛟伺机而动。
他吐出一口浊气，把最后一丝紊乱的气息压进丹田。阴阳旋涡虽转得吃力，但总算没崩。
“想夹击我？”他低声说，“那就看看，是你们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话音未落，空中铁炮弹已发射。
裹挟符印的炮弹划破长空，落地瞬间炸开百丈水墙！冲击波席卷四方，浮木尽碎。
林风旋身避让，剑气护体，在浪尖上连踏三步，身形未坠。
他稳住重心，目光冷峻望向空中战舰。炮口正在重新充能，符纸燃烧的速度明显加快。
与此同时，海底动静加剧。
左侧蛟率先发动，破浪而出，利爪直抓他后心；右侧那头则从下方突袭，巨口张开，欲将他吞下。
林风嘴角扬了扬。
“来得好。”
他足尖一点残板，整个人腾空而起，竟迎着双蛟中间跃去。剑光一闪，十五剑第二式“分岳”顺势展开，剑气呈十字裂开，逼得两头蛟不得不各自偏移半尺。
就在它们错身瞬间，林风翻身落于左侧蛟背，剑锋直插角根！
这一次他没斩断，而是狠狠搅动剑刃，引爆蛟角内残留的雷压。
轰！
电光炸裂，整条蛟躯剧烈抽搐，带着他一同坠向海面。
水花四溅，人蛟俱沉。
片刻后，一道身影破水而出，踏浪而行。林风浑身湿透，黑袍紧贴身体，手中长剑滴着血与海水混合的液体。
他站定浪尖，抬手抹了把脸，将湿发往后一拨。
怀里蛟角仍在发热，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头顶战舰炮口再次亮起蓝光，比之前更盛。
林风握紧剑柄，指腹摩挲着那道从冰火岛带出来的细痕。
他知道，这一炮下来，不会只是爆炸那么简单。
果然，炮弹离膛刹那，符印尽数焚毁，化作一道漆黑忍术印记，缠绕铁弹疾射而至。
他没有闪。
而是将剑尖插入脚下的浪头，真气灌入，引动海流逆旋。
一个小型漩涡在他脚下成型，水流急速旋转，形成天然缓冲带。
炮弹撞入漩涡中心，轰然爆开。水火相激，蒸汽弥漫，却被旋涡强行压制在局部区域。
冲击波扩散受阻，林风只觉胸口一闷，喉头微甜，但他咬牙咽下。
烟雾未散，他已冲天而起，剑指苍穹。
战舰甲板上，一道身影立于炮台之后，披着暗色长袍，袖口绣着金色忍纹。
林风一眼认出那是谁的人。
他不再压抑气息，将刚恢复的三成功力尽数催动，剑气直冲云霄。
下一瞬，他对着空中战舰冷冷开口：
“你们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