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脚步在山道上加快,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短促的摩擦声。前方岩壁拐角处,那道黑影仍在疾行,肩头渗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没再喊话,也没提速追到贴身距离——太近容易中埋伏,太远又留不住人。他只是一步步压上去,像潮水推着礁石,不急,却不停。
那人终于撑不住了,在一处断崖边踉跄停下,手扶石壁喘息。林风看清了他的脸:年轻,苍白,眉眼间有股熟悉的阴沉气,像是从某段旧事里走出来的残影。
“慕容绝?”林风站定,离他五步远,声音不高,“你叔祖燕十三死前,可没你这么狼狈。”
慕容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随即冷笑:“燕十三?你也配提这个名字?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冒牌货,靠着些歪门邪道苟活至今。”
林风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你说得对,我不配。但我至少不用靠放毒保命。”
话音未落,慕容绝右手一扬,袖中飞出一团灰雾,瞬间炸开,弥漫整片崖面。林风反应极快,屏息后撤,可已有几缕吸入肺腑。刹那间,四肢百骸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真气运转滞涩,经脉隐隐发麻,如同千万只小虫在皮下爬动。
他皱了皱眉,体内八荒功自动护住心脉,可那毒性不伤脏腑,专蚀内力根基,比寻常化功散更阴损几分。
【警告:检测到高纯度化功散,毒性等级‘破脉’,建议立即处理。】
系统提示刚浮现,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检测到完整版《化功大法》传承信息,可消耗800融合点进行解析融合,实现反向免疫与破解。当前融合点:1250。是否融合?】
林风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动了动。
“哦?”他忽然笑出声,“原来这玩意儿还能升级成正经武学?”
慕容绝喘着气,见他不动,以为毒性已起效,冷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不是江湖上那些粗劣的化功散,这是我慕容家秘制‘三日断’,三天之内,任你真气如海,也得枯竭成渣!现在,你连站都站不稳了吧?”
林风没答,反而抬起左手,看了看指尖。
“你说得挺狠。”他慢悠悠地说,“可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鞋带开了。”
慕容绝一愣,下意识低头。
就这一瞬,林风动了。
他本该因中毒而迟缓,可就在低头的刹那,体内八荒功逆转周天,将残余的日月精华与折梅手的阴阳劲强行糅合,借痛感激发神经反应,速度反倒比平时更快三分。
一步踏出,掌风已至胸前。
慕容绝察觉不对,猛地抬头,手中短刃横挡。可林风根本没打算硬碰,手腕一翻,掌缘如刀切入对方腋下,顺势一带,卸了他半边肩胛骨。
“啊!”慕容绝痛叫出声,短刃落地。
林风没停,欺身逼近,右膝顶住他腹部,左手掐住咽喉,将他整个人按在岩壁上。
“谁派你来的?”声音依旧平静,“寒梅剑士是你练的?还是有人替你打通了北冥的路子?”
慕容绝咬牙不语,嘴角却突然溢出一丝黑血。
林风眼神一凝,立刻松手后退。
晚了。
慕容绝张嘴,喷出一口浓稠黑雾,直扑林风面门。这是最后的后手——以自身精血催动残毒,形成二次爆发。
林风闭气跃开,可仍有少许沾上面部皮肤,火辣辣地疼。
【警告:毒素浓度超标,融合进程提前启动。】
眼前一黑,随即又亮。
无数文字碎片涌入识海,像是有人把一本残破的秘籍一页页撕开,塞进他的记忆。那是《化功大法》的完整脉络——不是简单的散功之术,而是一门能吞噬他人内力为己用的上乘武学,讲究“引、化、吞、炼”四字诀,原本是逍遥派失传的禁忌之法,后被慕容家篡改,沦为害人手段。
而现在,林风掌握了它真正的用法。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抗拒体内的侵蚀感,反而顺着那股消解之力,反向引导,将毒素视作“外来真气”,以折梅手的牵引技巧将其导入丹田,再用八荒功的熔炉特性加以炼化。
一圈周天运转下来,经脉中的麻痒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毛孔张开,黑气蒸腾而出,化作青烟飘散。
他睁开眼,眸光清亮。
慕容绝靠在墙边,脸色灰败,显然没想到这都能被破解。
“不可能……这可是三日断……没人能当场化解……”
林风活动了下手腕,感受着体内新生成的“化劲”特性——每日一次,可吞噬对手内力。虽有限制,但已是极强的实战手段。
“你说得对,一般人确实解不了。”他笑了笑,“可你忘了,我这儿有个‘系统’,专治各种不服。”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现在轮到我问了——谁让你来的?灵鹫宫里有内鬼?还是你们慕容家又找了新靠山?”
慕容绝喘着气,忽然笑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知道一切?告诉你又如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她已经醒了……那个女人……她不会放过你……”
“哪个女人?”林风追问。
可慕容绝不再开口,嘴唇微动,似乎想咬舌自尽。
林风早有防备,一指点中他喉结下方,封住发声穴,冷冷道:“别急着死,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行踪的。”
“做梦!”慕容绝怒吼,“你以为我会说?”
林风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铃,轻轻晃了一下。
“其实我不想逼人太甚。”他语气轻松,“但你知道夺命十三剑里,哪一招最让人后悔吗?不是‘断魂刺’,也不是‘绝命斩’,而是‘回风拂柳’。”
他缓缓拔出背后的剑,剑尖轻点地面。
“这招看起来不重,也不快,就是轻轻一划。可等你感觉到喉咙凉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慕容绝瞳孔收缩,本能地往后缩。
林风没给他机会,身形一闪,剑光掠起。
那一剑自下而上,斜贯咽喉,动作干净利落。剑锋入体的瞬间,他还将融合后的冰火真气注入尸体经脉,火焰由内而外燃起,皮肉焦裂,骨骼噼啪作响,不过几个呼吸,整个人化作灰烬,随夜风卷入深谷,不留痕迹。
崖边恢复寂静。
林风收剑入鞘,低头看了眼地上残留的一块玉坠碎片,弯腰拾起,放入袖中。
他站在悬崖边缘,望着漆黑的山谷,夜风吹动衣袍,背上长剑微微震颤。
远处,灵鹫宫的轮廓隐没在雾中,灯火稀疏。
他转身,迈步朝山道走去。
脚步沉稳,毫无迟疑。
走到半途,他忽然停下,抬起左手,看着掌心。
皮肤下,一道极细的黑线正缓缓游动,像是还没彻底清除的残毒,又像是某种更深的隐患正在苏醒。
他盯着那条线,眼神渐冷。
然后握紧拳头,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