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站在火碑前，剑尖还缠着一缕蓝火。他把两支箫塞进怀里，左手动了动，整条手臂像是被铁链锁住，又沉又麻。火毒还在经脉里游走，每呼吸一次，肋骨就抽一下。
他抬头看了眼前方。土碑立在远处，灰蒙蒙的，像一块压在地上的巨石。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不疼，但磨得人烦躁。
他迈步往前走。刚走出三步，脚底突然一震。
地面裂开了。
裂缝从他脚下炸开，像蛇一样往四面爬去。石头崩碎，泥土塌陷，一道深沟横在眼前，黑乎乎的，看不见底。
系统提示跳出来：“土之稳需以轻御重。”
林风皱眉。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轻。伤没好，气不顺，连站都站不稳，哪来的轻？
他试着往前跳。腿刚抬，左臂一阵抽搐，重心偏了。整个人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栽进深渊。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扔出一支箫。
血玉箫划过空中，正落在他眼前。
“接住！”
声音不高，但很稳。
林风伸手一抓，箫入手的瞬间，掌心一凉。那股热辣辣的火毒像是被泼了冷水，猛地缩了一下。他借力往后一滚，总算没掉下去。
他坐起来，喘了口气，抬头看去。
是那个修士。就是之前在木碑那边被藤蔓拖走的人。他穿着破旧的灰袍，脸上有几道擦伤，但眼神清亮。
“这箫能帮你稳住气息。”修士说，“再试一次，别用蛮力。”
林风没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箫。箫身微温，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流动。
他盘膝坐下，把箫横在唇边。没想吹什么曲子，只是顺着呼吸，轻轻送气。
第一声出来时，有点涩。但他不管，继续吹。第二声、第三声，慢慢连上了。
箫声低低的，像风吹过山谷。他的呼吸也跟着变了，越来越长，越来越缓。
体内的八荒功开始动了。不是乱冲，而是顺着箫声的节奏，一圈圈转起来。太极剑意也在经脉里滑行，不再和火毒硬碰，反而带着它一起流转。
系统提示出现：“检测到‘双生信物’共鸣，左右互搏医理融合进度提升至50%。”
林风睁开眼。他感觉身子轻了些，像是卸下了一块石头。
他站起来，走到崖边。深渊还是那么宽，但他不再怕掉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他抬脚跃起。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一片叶子，被风托着往前飘。没有用力，也没有挣扎，就这么平平稳稳地飞过了裂缝。
落地时只轻轻一震。
他回身看向修士：“你怎么知道这箫有用？”
修士没答。他走到崖边，望着那道深渊，手指轻轻摸了摸耳垂。那里有两个小疤，对称地长在两边。
“我有个哥哥。”他说，“我们是双生子。从小到大，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分不出。”
林风听着，没打断。
“我们有一对玉箫，一支青玉，一支血玉。小时候谁丢了谁就吹，另一个听见了就会去找。”修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后来他想逃出天尊，偷了慕容秋荻的《小无相功》残卷。纪纲发现后，把他抓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他们用火毒炼人，把他变成傀儡。我能活下来，是因为那天我不在庄里。等我回去，只找到这支血玉箫。”
林风沉默。
他知道纪纲。也知道天尊的手段。那些火人，那些蓝焰，都不是普通的功夫，是拿活人试出来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问。
“我不确定你能不能信。”修士抬起头，“我一直在躲。躲纪纲，躲天尊，也躲我自己。直到看见你用太极剑意反控幽冥蓝焱……我知道，你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林风看着他。这个人不像江湖上常见的高手，不张扬，也不狠厉。但他眼里有东西，藏得很深，却烧得厉害。
“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不想再躲了。”修士说，“我想报仇。但我一个人不行。你需要医理融合，我也需要一个能打的人。”
林风笑了下。笑得很淡，但不是嘲讽。
他从怀里掏出那支青玉箫，递过去：“你还记得怎么吹？”
修士接过箫，手指摩挲了一下箫口：“记得。小时候他总嫌我吹得太难听。”
“那你现在试试。”
修士抬箫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声。
音不高，但清清楚楚。几乎同时，林风手里的血玉箫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
系统提示闪现：“双生信物激活，医术融合路径解锁60%，可尝试调和火毒。”
林风低头看着自己左臂。皮肤下的火线还在，但颜色淡了些。
“看来这箫不止能救命。”他说，“还能治病。”
修士收了箫，点头：“但它救不了死人。只能帮活着的人，少走些弯路。”
林风没再说话。他转身走向土碑。
碑体厚重，表面刻着古老的纹路，像是大地的脉络。他伸手摸了一下，石头冰凉，但能感觉到里面有震动，像心跳。
“土之稳。”他低声念着系统的提示，“要轻御重。”
他闭上眼，回想刚才过深渊的感觉。不是靠力量，也不是靠速度，而是让身体变得像空气一样，不受束缚。
他开始运转内息。这一次不用强引，而是让八荒功自然流动，配合箫声留下的节奏。太极剑意沉在丹田，像一块镇石，压住所有躁动。
脚下的地面又震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更猛。整片平台都在晃，石头一块块崩落进深渊。土碑本身也开始倾斜，碑顶的尘土簌簌落下。
林风站着没动。他知道不能慌。越重的东西，越要轻对待。
他抬起右脚，轻轻点地。
这一脚落得极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可就在脚尖触地的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从足下升起，顺着经脉往上走，一直通到头顶。
他整个人的气息变了。不再是那种绷紧的状态，而是松了下来，却又稳得像山。
裂缝在他周围继续蔓延，但靠近他三尺之内，地面居然停住了。
系统提示：“土碑试炼通过，融合点+180。解锁‘地脉感知’能力，可持续监测脚下地形变化。”
林风睁开眼。他看到修士正朝他走来，脚步小心地避开裂缝。
“你做到了。”修士说。
“还没完。”林风摇头，“火毒还在，医理也没完全融合。而且……”
他看向远处。
火碑的方向，又有蓝焰升起。比刚才更浓，像是有人在重新点燃什么。
修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变了：“他们不会放过这里的。”
“我知道。”林风握紧剑，“但他们忘了，我现在不止会打架。”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血玉箫，又看了看修士腰间的青玉箫。
“我还学会了借力。”
修士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箫上，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土碑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大地在警告什么。
林风抬起剑，剑尖指向前方。
剑身上残留的蓝火忽然跳了一下，随即熄灭。
下一秒，他脚下的地面裂开更大，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