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珠婶子也因此才知道这事的。四爷爷一家人知道她性子泼辣,怕她知道了对外讲,所以全都瞒着她。〞
”这事过了不久,她趁我们家就我和我娘两人在,就偷着到了我家里,劝我去派出所告发那个畜牲。我娘怎么都不同意,让她别管闲事。见我犹豫了,我娘就给我下跪,说我去告了,我就是姓陈满门的罪人,我们娘几个在姓陈家就待不下去了,都得死!我看她寻死觅活的样子,就作罢了,秀珠婶子骂我们糊涂,最后也只是摇头叹气走了。〞
”国强哥,不瞒你说,这几年我长大了,也懂了这是多大的丑事,所以我几乎刀不离身,就怕他再欺负我。〞
”之前我想着跟你处对象,心里又忐忑又期待:既想跟你好好过,又怕我这脏身子配不上你。〞
”所以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我还经常到你家,就是想利用你和你娘吓吓他,那个畜生见我总往你家跑,怕我真跟你好上,把丑事抖出来。而这也是有点作用的,那两年,总算安生了些,我基本没被他糟蹋过。〞
”我也知道我这身子早就脏了,配不上你,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太想找个人保护自己了。可自从你跟大妮姐结婚,他没了顾忌,后来又强行糟蹋了我几次。〞
”有时,我都被逼得没法,避孕药都得随身带着,你不知打胎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国强哥,我是真走投无路了!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情况配不上九明哥,可除了找你们帮忙,我实在没别的路了。国强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陈国强听得胸腔里像烧着一团火,又气又急,满心义愤填膺。可一想到陈小芳的处境,再想到李九明——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的情分,他又像被泼了盆冷水。劝和?劝分?不管怎么做,都会伤害一方。
面对这个选择题,他觉得束手无策,满心都是两难。
“国强哥,我说实话,”陈小芳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现在就想趁这次照顾九明哥的机会,感情升温,两人能在一起,说不定能偷偷怀上九明的孩子。只要怀了孕,九明的爹娘说不定就能接纳我了。我知道这想法又无耻又下作,可我实在没别的路了!”
她红着眼眶,声音发颤:“最近那畜生更不是人,动不动就来骚扰我,还拿我女儿威胁我,说我要是不依他,他就……他就糟蹋我女儿!你说他还算个人吗?”
“砰”的一声,陈国强猛地拍了桌子,肺都要气炸了:“你的女儿才……才6岁吧?而且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不都是他的女儿吗?他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是啊,可他就是这么无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陈小芳抹着眼泪,“我娘现在也只能忍着,有时还劝我顺从他,说不这样我那无辜的女儿都被祸害了,家就安宁不了,而且我已经这样了,多一次少一次啥区别啊?还说我要是闹起来,落坏名声的是我,我就永远嫁不出去了,正好就如了那个畜生后爹的心愿了。国强哥,我……我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可你要是真这么做,再和九明在一起,不就亏了九明兄弟了吗?”陈国强皱着眉,语气满是纠结。
“我也知道……我心里天天都在矛盾。”陈小芳捂着脸,声音里满是绝望,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国强哥,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有时我会想到死,那就一了百了了。可那畜生说,我要死了,那我的闺女就得顶上。你想一想,我闺女才6岁,如真的被那丧心病狂的畜生给祸害了,那…那真是万劫不复!我……我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易,陷入两难。国强哥,请你帮我出个主意,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她再也撑不住,趴在陈国强身上泣不成声,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陈国强冥思苦想,终究没琢磨出半点办法,只能守在一旁,反复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陈小芳许是哭够了,情绪渐渐平复,就那么呆呆地在边上坐着,眼神空落落的。
没等一两分钟,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自语:“哎?刚才明明听见哭声了,怎么这会儿没了动静?”
陈小芳一听见这声音,浑身猛地一僵,神经质地凑到陈国强耳边,声音发颤:“那、那畜生找来了!”
陈国强心里一紧,连忙让她躲进棚子,自己抄起手电筒就迎了出去。他抬手将光柱朝那声音的方向直射过去,对面的人立刻用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正是陈光明。
“谁啊?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是不是想偷麦子?”陈国强压着怒火厉声喝问,一想到眼前这人糟蹋了陈小芳,胸腔里的火气就直往上冒。
“我、是我,陈光明!我是你叔!”陈光明慌忙应着,“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跑到麦地来干啥?是不是来偷麦子的?”“我怎么可能偷麦子啊?我是那种人吗?”
“你怎么就不能?”陈国强话到嘴边,本想戳破他“偷人”的丑事,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前几天有人割了麦子穗头,带回家烧着吃,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国强,叔怎么会做这种事?”陈光明眼神躲闪,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
“哎,就是我家小芳那丫头,不省心,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我不放心,就过来找找她。”陈光明心怀鬼胎,越说越慌乱,语气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
“你找他?你到这里来干嘛?这荒无人烟的,到处都是庄稼。”陈国强愤怒地盯着陈光明,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哎,我……嗨,我找人,就瞎找呗。我刚刚,哎,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哭来着,怎么突然间就没了?”陈光明眼神闪躲,四处张望着。
陈国强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口编道:“哦,我刚才听收音机来着,收音机里有哭的声音。”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光明边说边往国强搭的小棚子走去。
陈国强见状,忙把关了的手电筒又猛地朝他眼睛刺去,大声喝道:“你找人,到我棚子干嘛?难道你怀疑陈小芳在我棚子里?这么晚了她跑我棚子干嘛?难道你怀疑我和她有关系啥的?”
陈光明赶忙用手挡住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大侄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找人,不就是瞎找吗?”
“那你要找,就上别处找吧,我这里没有。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陈国强下了逐客令,手电筒的光始终没从陈光明脸上移开。
“好……好的。”陈光明应着,又见陈国强手电筒一直刺向自己,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末了还假惺惺地叮嘱,“大侄子,如果你看到小芳那丫头,就早点让她回去。万一她遇到一两个心思不正的男人,她一个小姑娘不得被人欺负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底气。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直到陈光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陈国强才放下手电筒,望着那方向,恨不得拿电筒朝他头上砸去。他心里清楚,陈光明这畜生肯定又在打陈小芳的主意,想逼她做那丑事。
陈国强叹了口气,走进棚子。陈小芳蜷缩在角落里,见国强来了,连忙拉住他的手,带着哭腔说:“国强哥,你看,他每天都缠着我,我这日子啥时是个头啊?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陈国强拍了拍陈小芳的手,安慰道:“小芳,别怕。咱不能就这么被他欺负,得想个法子治治他,咱……咱还是报警吧,这样就一了百了。”
“不、不行,国强哥!一报警,就像我娘说的,他被抓起来,我们陈家的脸面就全丢尽了!我们几个,就成了整个陈家的罪人!”陈小芳抓着陈国强的手,指节都泛了白,声音里满是绝望,“我、我的丑事也会全暴露,我和九明哥就彻底完了,我再也没有未来了!那样真的会把我逼上绝路,我只有跳河轻生这一条路啊!”
陈国强听着她的哭诉,心里堵得发慌,却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沉声道:“要是帮你开了介绍信,你去照顾九明兄弟,部队纪律也不会允许他与你这个普通朋友发生性行为的!又怎么怀得上孕?即使你们偷偷在一起,而且又怀了孕,可一旦再回来——你那畜生后爹,不还是得欺负你?”他望着陈小芳,眼神里满是征询。
“九明哥马上就要退伍了,他养伤还得要些日子,伤好了,退伍日子也就到了。那时,我再和九明哥在一起。一旦真怀了孕,我就再也不让那畜生碰我!到时候我整天刀不离身!”陈小芳语气里透着一丝狠劲。
她拉着陈国强的胳膊,声音带着哀求:“国强哥,你就帮我找找你三叔,或者大队里的人,帮我开这份介绍信吧!有了介绍信,我怎么着都要偷偷跑出去,去到部队找九明哥!”
陈国强皱着眉,想了半天也实在没别的出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那行吧。你明晚再过来,我明天找我三叔,或者大队的杨书记问问,看能不能帮你开出来。”
陈小芳听完陈国强的话,眼睛猛地一亮,身子几不可察地往前倾了倾。
但这反应快得像错觉,她很快垂下眼,指尖微微蜷缩,声音带着颤抖,几近哀求道:“国强哥,今晚我能不能在你这儿躺一会儿?我实在不想回去面对那个畜生,我害怕。回去之后,我得像防贼一样防着他,每天晚上都不敢多睡一会儿。门上的门栓刚弄好,就被那个畜生破坏掉,我真的不敢回家了,要不……要不今晚我就在你这儿睡吧?”
陈国强听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怜惜与无奈,犹豫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说:“行吧,你在里面睡,我正好去外面转转,看看庄稼。”
陈小芳咬了咬嘴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带着几分羞涩又满是诚恳地说:“国强哥,说真的,我也不怕说丢人话。我知道大妮姐现在正怀着孕,你憋得慌,要不是我和九明哥在谈恋爱,我……我真的都想把身子给你,帮你解解馋,反正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可一想到我的身子是要留给九明哥的,我就没办法这么做了。”
说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似乎真的觉得亏欠了陈国强。
陈国强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连忙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三分理解、七分斥责:“小芳,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啊?你国强哥是那种人吗?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就是单纯想帮你,从来没想着要你回报什么。一想到为了开这份介绍信,虽是帮了你,却总觉得对不起九明兄弟。”
“你睡吧,好好休息。”陈国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去庄稼地里走走,再想想。”
陈国强一边走在麦地边,一边暗自思忖。他能想象到陈小芳为了开出这份介绍信是多么迫切,说不定真会为了它而委身于三叔陈家旺,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阵刺痛。
“小芳这丫头,真是被她那个畜生后爹逼得走投无路了。”他轻声呢喃着,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眉头紧锁,满脸都是担忧 。
陈小芳人虽在棚子里,心里却像缠了团乱麻,矛盾得厉害。她虽说才二十出头,可对男女之事的认知,早在十四岁被畜生后爹糟蹋起就知道了。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陈国强:她知道张大妮怀了孕,国强哥这阵子肯定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凭着她对男人仅有的、糟糕的认知,她总觉得,男人到了这份上,多半是按捺不住的。国强哥虽嘴上说不碰我的,如果马上后悔了,又要呢?
万一国强哥守不住底线,那自己今晚要是松了口,岂不成了罪人?自己已是残花败柳,而且随身带了药,反正都无所谓的。可那样不就对不起了怀孕的张大妮吗?也对不起始终关心她的国强娘了。
更何况,自从跟九明哥处朋友后,她这几个月就没让那畜生后爹碰过,即便那畜生使强,她始终拼死反抗。正因如此,浑身上下至今仍留有不少淤青。
她的心里一直盼着把身子留给九明哥,要是今晚真跟国强哥出了什么事,她怎么面对九明哥啊?
国强哥如果真要来找我干那事,我是应还是不应啊?可如果不应,他会不会使全力帮忙啊?为了那张介绍信,自己是不是再要做点啥啊?毕竟天上是不会掉下馅饼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缠得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