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已经比大部分女性要高了，但女人比她还要高上半头。
她走到女人身前，女人满意地笑了，低下头摸着她的脸。
“真是个好孩子，”女人说，“要不要来我们沙海公会？”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白泽把叶凌拉到了自己身后。
“穆会长，”他说，“零是我们公会的一员。”
女人“哈哈”笑了两声：“我随口一问罢了。”
然后她对叶凌眨了眨眼睛：“不过你想来的话，我随时欢迎哦~”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雨中，白泽才关上了门。
“她是沙海公会的会长？”叶凌问，“她为什么会亲自过来？”
白泽走到桌旁坐下：“你似乎知道了她的目的。”
叶凌没有否认：“在酒馆里听小小说了垃圾场的事。”
她在对面坐下：“她的异能是什么？刚才在她说完话之后，我感觉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从她的命令。”
“是魅惑。”白泽说，“一个原本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入流的异能。荒野中有一种叫做魅的异种，它们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能够变幻形态，会变成异性去依附更强大的异种，以此生存下去。”
“穆亦是横空出现的——记得我和你说过，79号外城里的三级觉醒者一共有四人吗？她就是其中一个。”
白泽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开始她只是沙海公会的一名普通成员，后来职务越来越高……有人说她是靠不光彩的手段爬上去的。”
叶凌发出一声冷哼，没有说话。
“后来那些人都死了，沙海公会在穆亦的带领下一跃成为了一级公会，之后也再没人敢提起从前——不过私底下依然有传言说，穆亦其实是一只魅。”
“他们觉得她是异种？”
“是。”白泽说，“虽然现在已经无法查证，当初散播流言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在近十年里，这个谣言都给穆亦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直到五年前……”他忽然停住，问叶凌，“你看清楚她的长相了吗？”
“什么？当然……”
叶凌微微张着嘴，脑中一片空白。
刚才穆亦的脸明明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她指尖的香气还清晰可闻，可被白泽问起，叶凌却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她的长相了。
她只知道穆亦的身材高挑，脸型……似乎是鹅蛋脸？眼睛是黑色还是棕色？头发是长还是短？
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见叶凌陷入了混乱，白泽笑了起来。
“都是这样的，”他温和地说，“没人能说清楚她的长相，但等她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又能清楚地知道她是谁。这也是当初那个谣言流传甚广的原因。”
叶凌摇了摇头：“但未免太离谱了。就算异种可以变成人类，在接触中怎么可能数十年不露出破绽？”
她对穆亦的异能很感兴趣：“魅惑结晶是从魅身上来的吗？”
要是有了这个异能，她就可以随时改变外貌了。
“别想了。”白泽毫不留情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荒野上的魅几乎已经全部被沙海公会消灭光了，剩下的都隐藏了起来，想找到一只太难了。”
叶凌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抛到了脑后：“你还没说她为什么会亲自过来。”
“她是来劝——或者说威胁——我们战队的。”白泽说，“至于为什么会亲自过来，也许是因为她和会长曾经有些渊源吧。”
“会长？”
白泽看向手里的杯子，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
“是啊，会长。”他低声说道。
“又是个不愿说的话题？”叶凌抬了一下手，水流顺着她的指尖落到了他手中的杯子里。
清澈的水注满了杯子，白泽沉默不语。
“行吧，不说就不说。”叶凌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和他们一起去守城军那边讨说法？”
“不知道。”白泽的声音中罕见地带着一些茫然，“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那你慢慢想。”叶凌起身回房间，“想好了告诉我就成。”
“我不是会长。”白泽第三次说出了这句话，“这种事不应该是我来决定的——”
叶凌有点烦躁地转过头：“别装傻了，真以为我不知道？咱们这个只有四个人的二级公会值得沙海公会的会长大驾光临？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哦，我忘了，这也是你不愿意说起的话题之一。”
“因为你那个该死的不能说的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的身份，所以她要把朔风公会也拖下水，甚至不惜用圣城遗迹来威胁你。”
“你要是觉得她的威胁更危险就答应，要是觉得掺和进去更危险就拒绝，有什么难以抉择的？”
“你不明白……”白泽的手紧紧握着杯子，“如果只有我自己，选择起来自然没什么困难，但我怕……”
“怕连累到我们？”叶凌冷笑，“你又不是会长。”
她走回桌边，“啪”地一下把手拍在了桌上。
“穆亦想让朔风公会与其他公会一起去和守城军谈判，是不是？”她说。
“……是。”
“好，”叶凌说，“我们答应她。”
“可是……”
“谈判自然要会长去，”她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会长了。”
不等白泽做出反应，她补充道：“要不然影当会长也行。岩就算了，把他丢进一群陌生人里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白泽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怎么能这么草率……”
“那我们不去。”叶凌说，“就算穆亦威胁我们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不行！”白泽急道，“我们四人绝不是整个沙海公会的对手，圣城遗迹里又危险重重，很可能会受伤甚至……”
“那就抛硬币吧，正面答应，反面拒绝。”
“这不是儿戏！”白泽深吸了一口气，“零，你还是好好权衡一下……”
“你真可怜。”叶凌说。
白泽怔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叶凌重复了一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同情：“你真的曾经是守城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