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正对着铜镜比划夜行衣，阿阮捧着个描金漆盒进来，脸上红扑扑的像揣了只兔子：“小姐，外面都传疯了 —— 说您跟萧公子在云台山私会，还说那地窖里藏的不是银子，是…… 是你们俩的定情信物！”
“噗 ——” 苏晚卿一口茶水喷在镜面上，银钗差点戳到自己眉毛，“萧景行那混球？他还不如我那箱金元宝看着顺眼！” 她把夜行衣往榻上一摔，气的直跺脚，“苏云裳这脑子是被门夹了？造谣都不会挑个像样的！”
窗外突然传来沈砚的低笑，这厮不知何时倚在廊下，手里把玩着枚玉佩，晨光顺着他侧脸滑下来，把那抹戏谑照得明明白白：“看来有人急着给你扣脏帽子，好让自己顺利进宫选秀。”
“她想得美！” 苏晚卿扒着窗棂往外瞪，“我这就去撕烂她的嘴！”
“别急。” 沈砚伸手把她拽出来，指尖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宫宴在即，她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咱们就给她搭个戏台子。” 他转身对萧景行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掏出本账册，封皮上 “苏氏云裳支款明细” 几个字格外扎眼。
“这是？” 苏晚卿凑过去看，眼睛越睁越大，“她竟花了三百两雇人散布谣言？疯了不成！”
萧景行用折扇敲着账册笑：“人家这叫投资，只要能把你名声搞臭，她就能风风光光嫁入皇家。可惜啊，这账房先生是我铺子里的人，她每回打赏，都得先经过我这关抽成。”
苏晚卿听得直咋舌，突然拽住沈砚袖子晃：“那我的名誉损失费呢？三百两，少一分都不行！”
沈砚屈指弹她额头：“先顾着今晚的宫宴。听说七皇子也会去，正好让他瞧瞧，他心心念念的苏家大小姐是副什么嘴脸。”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上，琉璃灯串垂在廊下，映得满池荷叶都泛着珠光。苏云裳穿着身石榴红的宫装，正围着几位夫人小姐说笑，眼角余光瞥见苏晚卿进来，故意拔高了声音：“妹妹怎么才来？方才还听李夫人说，前几日在云台山见到位姑娘，穿的夜行衣跟妹妹这件倒有几分像呢。”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苏晚卿刚要开口，沈砚突然揽住她的腰，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传遍水榭：“内子前几日确实去了云台山，不过是陪我查幽冥阁的案子。倒是苏大小姐，” 他目光扫过苏云裳鬓边的金步摇，“这身行头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听说苏府近来周转不开，不知这笔钱是从何处来的？”
苏云裳脸唰地白了，捏着帕子的手直抖：“我…… 我是用自己的月钱……”
“哦？” 沈砚挑眉，从袖中掏出那本账册，“可这本账册上说，你不仅雇人散布谣言，还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想在皇上面前诋毁内子。” 他把账册递给身旁的内侍，“劳烦呈给陛下过目。”
水榭里瞬间鸦雀无声，苏云裳瘫软在椅子上，鬓边的步摇 “当啷” 掉在地上。有位老臣看不下去，出列奏道：“侯世子，苏夫人与萧公子的流言或许只是误会……”
“误会？” 沈砚冷笑一声，突然提高了声音，“那敢问大人，若有人说您家女眷与陌生男子私会，您也当是误会吗？” 他转向龙椅上的皇帝，拱手道，“陛下，臣妻清清白白，却遭此污蔑，若不严惩，日后天下女子的名节何在？臣恳请陛下取消苏云裳的选秀资格，还内子一个公道！”
苏晚卿站在沈砚身侧，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厮板着脸的时候也挺顺眼。她偷偷拽了拽他的衣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三百两别忘了。”
沈砚低笑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皇帝翻完账册，龙颜大怒：“苏云裳心思歹毒，即刻取消选秀资格，杖责二十，逐出皇宫！”
苏云裳尖叫着被侍卫拖走，路过苏晚卿身边时，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苏晚卿却懒得理她，只是踮脚凑到沈砚耳边：“其实我刚才想好了更狠的招 —— 就说她那支金步摇是幽冥阁的信物，保管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哦？” 沈砚挑眉看她，“那为何不用？”
“因为你挡在我前面了呀。” 苏晚卿冲他眨眨眼，突然发现周围的目光都黏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脸颊腾地红了，赶紧想抽回手，却被沈砚攥得更紧。
萧景行在一旁看得直乐，端着酒杯对皇帝笑道：“陛下您看，这小两口打打闹闹的，倒比戏文里还热闹。”
皇帝被逗笑了，摆摆手：“罢了罢了，沈砚护妻心切，情有可原。苏爱卿，” 他看向脸色惨白的苏正明，“管好你家后院，别再闹出这些丢人现眼的事！”
苏正明连连磕头，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金砖上。苏晚卿看着他那副模样，突然觉得没意思，拉了拉沈砚的袖子：“咱们走吧，这里的桂花糕不如侯府的好吃。”
沈砚笑着应好，拥着她往水榭外走。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织成一团。苏晚卿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突然说：“其实我刚才特想把账册砸苏云裳脸上去，让她知道造谣是要花钱的，而且花了也白搭。”
“嗯。” 沈砚低头看她，眼底盛着月光，“下次教你怎么用更省钱的法子 —— 比如让萧景行把她的账册抄个百八十份，贴满京都的大街小巷。”
苏晚卿笑得直不起腰，突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时，正对上沈砚含笑的眼，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这次，还是我来就好。”
远处传来苏云裳的哭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苏晚卿却没再回头，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沈砚的手。御花园的荷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像谁悄悄藏了坛蜜，在夜色里慢慢酿着，甜得人心头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