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蹲在溪边，正跟一条刚上钩的鲫鱼较劲儿。鱼线被绷得“嗡嗡”响，水花溅了他一脸，他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家伙，这力道，起码两斤重！今晚的烤鱼主力就是它了！”
吴邪蹲在旁边帮他举着抄网，看胖子手忙脚乱地跟鱼周旋，忍不住笑：“小心点，别让它脱钩了，不然今晚只能啃干粮。”
“放心！胖爷我钓鱼技术虽然不如小哥，对付这点小场面还是绰绰有余！”胖子猛地一拽，鲫鱼被拉出水面，银亮的身子在空中翻了个身，重重摔进抄网里，尾巴还在啪嗒啪嗒拍打着网底。
张起灵不知何时捡了些干燥的松果和枯枝，堆在岸边一块平整的石头旁，正用打火石引燃。火星子“噼啪”跳着，很快就燃起一小堆火，松脂燃烧的香气混着水汽漫开来。他往火里添了根粗树枝，火苗“腾”地窜高，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
“小哥生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吴邪凑过去烤手，“比在雨林里那会儿强多了，那时候你点个火能把自己头发燎了。”
张起灵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那是受潮了。”
“借口，”吴邪挑眉，“明明是你那会儿满脑子只想着找线索，哪顾得上生火。”
胖子拎着鱼过来，用草绳捆住鱼鳃：“别光顾着唠，快来帮忙收拾鱼！胖爷我钓了三条，够咱仨敞开肚皮吃了！”
吴邪拿过小刀，熟练地给鱼去鳞、开膛，张起灵在旁边递干净的溪水冲洗。刀刃划过鱼腹，内脏被利落掏出，鱼血顺着指缝滴进溪水里，很快被冲走。吴邪洗了洗手，甩了甩水：“胖子，你那孜然粉呢？别等会儿忘了。”
“在我包里！”胖子正往火堆里添柴，火已经烧得很旺，石头被烤得发烫，“我还带了盐和胡椒，保证味儿正！”
张起灵从背包里拿出三张宽大的荷叶，是早上在荷塘边摘的，还带着新鲜的绿。他把荷叶在溪水里洗干净，铺在石头上，又从包里摸出几块姜片和葱段。
“哟，小哥还藏了好东西！”胖子眼睛一亮，“加姜片去腥，懂行啊！”
吴邪把处理干净的鱼用细树枝串起来，抹上盐和胡椒，再塞进姜片和葱段，最后用荷叶裹紧，外面再包一层湿润的泥巴——这是他们在巴乃学的土法子，用泥巴裹着烤，能锁住鱼的汁水，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张起灵已经把火堆扒成一堆红火炭，把裹好泥巴的鱼放在炭上，再盖一层热炭，只露出点荷叶角透气。“等半个时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在火边，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野山楂，分给吴邪和胖子。
山楂的酸味儿在舌尖炸开，正好压掉手上的鱼腥味。吴邪含着山楂，看火炭偶尔爆出火星，听胖子眉飞色舞地讲他当年在西沙钓石斑鱼的经历，看张起灵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身边的草叶。
“说起来，”吴邪突然想起，“上次在蛇沼，你也是这样烤鱼给我吃的，就是没荷叶，用的是锡纸。”
“嗯，”张起灵点头，“那次你发烧，吃不了太油的。”
胖子插嘴：“合着就我吃的是糙版？不行，今晚这鱼我得多吃点！”
吴邪笑他：“谁让你那会儿在跟野鸡脖子斗智斗勇，哪有功夫讲究。”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张起灵拨开炭堆，一股混合着荷叶香、鱼肉香和松脂香的味道猛地涌出来，馋得胖子直搓手。他一把抢过一个泥团，掰开，荷叶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鱼肉白嫩嫩的，用树枝一挑就裂开，汁水顺着木纹流下来。
“快尝尝！”胖子已经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鲜！嫩！这味儿，绝了！”
吴邪也掰开自己那份，荷叶上还沾着晶莹的鱼肉汁，他吹了吹，咬了一口，鱼肉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荷叶香和松木的烟火气，咸淡正好，一点腥味都没有。
张起灵的那份刚打开，吴邪就凑过去咬了一口，然后眯起眼笑：“还是你包的泥巴匀，烤得更透。”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鱼往吴邪那边推了推。
夕阳把溪水染成金红色，鱼儿在溪水里甩尾，火堆慢慢变弱，只剩些炭火还在发烫。胖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草地上打饱嗝，吴邪靠在张起灵肩上，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鱼肉，听着溪水潺潺，觉得这养老生活，是真的把日子过成了带香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