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透,就被一阵清脆的“咚咚”敲门声吵得热闹起来。吴邪趿着棉拖鞋去开门,冷风“呼”地灌进来,带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是隔壁老林家的孙女,名叫念念,今年刚上小学,总爱往他们院子里钻。
“吴邪叔叔!”念念仰着冻得通红的小脸,手里攥着个烤红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院里飘出的炊烟,“奶奶说你们今天做油饼,让我来……来换两个吃!”她说着举起红薯,却把“蹭饭”说得理直气壮。
吴邪笑着侧身让她进来:“进来吧,外面冷。你奶奶又让你来当侦察兵啊?”
念念把红薯塞给吴邪,踮着脚往灶房跑,老远就喊:“小哥叔叔!胖叔叔!瞎子叔叔!我来啦——”
张起灵正蹲在灶台前添柴,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递过去。这是他最近学会的“哄小孩技巧”,兜里总揣着各种糖果,都是吴邪帮他准备的。
“谢谢小哥叔叔!”念念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眼睛却黏在案板上——胖子正挥着擀面杖,把面团擀得“啪啪”响,油锅里的油饼已经鼓起金黄的边,香气裹着热气往人鼻子里钻。
“小丫头片子,鼻子比狗还灵!”胖子笑着用锅铲敲了敲锅沿,“再等三分钟,让你尝尝胖爷的拿手油饼,外酥里嫩,比你奶奶做的好吃十倍!”
“才不会!”念念梗着脖子反驳,却乖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房门口,两条小短腿晃悠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油锅,活像只等着投喂的小馋猫。
黑瞎子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捏着刚从雪地里挖出来的冻梨,看到念念就笑:“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常驻食客’吗?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换饭啊?”
“我带了奶奶腌的酸豆角!”念念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玻璃罐,献宝似的递过去,“奶奶说配油饼吃最好了!”
吴邪接过罐子打开,酸香扑鼻,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嗯,你奶奶这手艺绝了,比胖子腌的强多了。”
“嘿!天真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胖子炸好一张油饼,用筷子夹起来晃了晃,“念念,尝尝胖叔叔的,不好吃不要钱!”
念念踮着脚接过油饼,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哇!比我奶奶做的酥!”她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胖叔叔,你教我做好不好?我想做给奶奶吃。”
“行啊!”胖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等你放寒假,胖爷手把手教你,保证让你奶奶吃了直夸你!”
张起灵默默往念念碗里放了个刚煮好的茶叶蛋,又帮她剥好壳,蛋白上还带着淡淡的茶渍花纹。念念看到,立刻举着油饼凑过去:“小哥叔叔,你吃我的!”
张起灵摇了摇头,却在她转身时,悄悄把自己碗里的油饼挪了一半到她盘子里。
吴邪看得好笑,往灶膛里添了根柴:“你这丫头,天天来蹭饭,小心把我们家吃穷了。”
“才不会!”念念拍拍胸脯,“等我长大了,赚好多钱,给你们买最大的油饼!”她说着又咬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油渣,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
黑瞎子用指腹帮她擦掉嘴角的油,笑着逗她:“那可说好了,我们可等着你的大油饼。”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灶房里,油饼的香气混着茶叶蛋的味道,还有念念叽叽喳喳的笑声,把寒冷都挡在了门外。张起灵看着锅里翻滚的粥,又看了看围在桌边的几个人,眼底的沉静里,悄悄漾开一丝暖意。
或许养老的日子,就是这样吧——有烟火气,有吵吵闹闹,还有个总来蹭饭的小丫头,把每一天都填得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