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钻入陈凡的耳膜。
嗡！
陈凡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戾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轰隆！
他脚下的水泥码头地面，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瞬间覆盖了方圆十米！
被“镇”字诀禁锢在地的风啸天，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神魂俱颤，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七窍之中竟渗出黑色的血液，眼神中的惊恐化为了彻底的死寂。
陈凡那头标志性的银发无风自动，根根倒竖，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化作了世间最锋利的剑。
他那双原本深邃的眸子，此刻被彻底的血色所取代，不是愤怒的红，而是凝固了的、宛如地狱血海的暗红色。
“陈凡！”
龙婉儿心头巨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凡。
这股杀意，比之前面对风啸天时浓烈了万倍，纯粹、原始，不含任何杂质，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凶兽，被触碰了最核心的逆鳞，苏醒过来，唯一的念头就是毁灭眼前的一切。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剥夺了，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陈凡没有理会她，他甚至没有去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风啸天。
他缓缓抬起手，那部特制的卫星电话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饼干，被无声地捏成了齑粉。
“药……无……邪……”
三个字，从陈凡的齿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码头的水面上甚至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你冷静点！他们就是想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龙婉儿强忍着那股神魂上的压迫感，伸手抓住了陈凡的手臂。
触手冰冷，坚硬如铁。
陈凡的身体微微一顿，血色的眸子缓缓转向她。
那一刻，龙婉儿感觉自己像是在凝视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瑶瑶和柳如烟都在他们手上，你不能乱！告诉我地点，我立刻调动九处在沪上的所有力量，封锁现场，进行布控！”她语速极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陈凡眼中的血色波动了一下，那滔天的杀意被他强行压下了一丝，但周身的暴戾气息却愈发凝实。
“废弃钢铁厂……三小时……”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金属摩擦。
“沪郊的宝山废弃钢铁厂！我知道那里！”龙婉儿立刻反应过来，“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他们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危险？”陈凡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他反手握住龙婉儿的手腕，将她轻轻推开，“今天，该感到危险的，是他们。”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陈凡！”龙婉儿惊呼，却见陈凡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直接冲向玉满楼为他准备的那辆劳斯莱斯。
“轰！”
引擎发出一声不正常的咆哮，陈凡根本没用车钥匙，直接用真气强行启动了车辆。
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整辆车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龙婉儿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车灯，心急如焚。
她立刻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接通沪上分部！最高级别紧急事态！A级目标人物陈凡正前往宝山废弃钢铁厂，命令‘夜莺’小组立刻进行远程信息支援！封锁钢铁厂周边三公里所有交通要道，只许进，不许出！另外，调集‘龙牙’特战队，在五公里外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发布完一连串指令，她看着陈凡消失的方向，银牙紧咬。
她知道，今夜的沪上，注定要被染成血色。
……
劳斯莱斯在午夜的街道上疯狂疾驰，所有挡在它面前的车辆，都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粗暴地推开。
无数的红灯被无视，电子抓拍的摄像头在车辆经过的瞬间，屏幕上都会闪过一片雪花。
陈凡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在副驾驶座上，那里静静地躺着刚刚拍下的九天玄晶。
他的双眼依旧血红，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药无邪那充满怨毒和得意的声音。
瑶瑶……
柳如烟……
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软肋，更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可以允许敌人冲着他来，用尽任何阴谋诡计，他都可以一一化解，然后百倍奉还。
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主意打到他身边的人身上！
长生会！
药王谷！
很好！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陈凡的杀意在胸中积蓄、压缩，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体内的玄医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银色的发丝在车内狂舞，强大的气压甚至让防弹的车窗玻璃都发出了“咯吱”的呻吟声。
龙婉儿的通讯请求通过车载系统接了进来。
“陈凡，听得到吗？我已经让‘夜莺’小组入侵了钢铁厂的监控系统，但里面的摄像头大部分都被物理破坏了。根据热成像扫描，厂区内至少有五十个高热量反应源，分布在主厂房和几个关键位置，形成了交叉火力网。”
“另外，我们在主厂房的中心位置，检测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性质不明，但非常危险。瑶瑶和柳如烟应该就在那里。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一个专门为你准备的杀局！”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深。
“你听我说！”龙婉儿的声音有些急切，“对方的头目，除了药无邪，我们还识别出了昆仑长老风啸天的几个心腹，以及……一个代号为‘鬼面’的长生会护法，此人手段极其残忍，擅长用毒和阵法，实力不在风啸天之下！”
“药无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是这个‘鬼面’护法！他们要的不是九天玄晶，他们要的是你的命！”
“说完了吗？”陈凡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龙婉儿一窒。
“说完就闭嘴，看着。”
陈凡挂断了通讯，前方，一片巨大的、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在黑暗中的建筑群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宝山废弃钢铁厂，到了。
“吱嘎——”
劳斯莱斯一个蛮横的漂移，稳稳停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
陈凡拿起九天玄晶，推门下车。
夜风呼啸，吹动着他满头的银发，也吹来了钢铁厂内浓郁的血腥味和一丝熟悉的药草毒气。
“陈凡！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扩音器里传来药无邪尖利刺耳的声音，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怨毒。
主厂房顶上，两道巨大的探照灯猛然亮起，光柱精准地打在厂房中央一个高高的炼钢炉平台上。
平台上，陈瑶和柳如烟被绑在两根冰冷的铁柱上，嘴巴被封住，脸上带着惊恐和担忧。
看到陈凡的身影，她们拼命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柳如烟还好，只是脸色苍白。
但陈瑶的身体周围，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那是她体内的血脉诅咒被外力引动的迹象！
陈凡的瞳孔猛地收缩，血色的眸子里，杀意化作了实质。
“看到你的妹妹和你的女人了吗？”药无邪的身影出现在平台上，他的一只手和一条腿还打着石膏，吊在胸前，样子十分滑稽，但脸上的表情却狰狞无比。
“啧啧，真是两个绝色美人啊，尤其你妹妹，那股气息，真是让人着迷。你说，如果我当着你的面，划破她们的脸蛋，或者砍掉她们一根手指，你会怎么样？”
药无邪疯狂地大笑着，他太享受这种感觉了，将高高在上的陈凡踩在脚下的感觉！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怎么不说话？怕了？”药无邪的笑声戛然而止，阴冷地说道，“把九天玄晶交出来！然后自废修为，跪着爬过来！否则，我每隔十秒钟，就在她们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好。”
陈凡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平静得可怕。
他举起手中的九天玄晶，在探照灯下，晶石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
“扔过来！”药无邪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陈凡手腕一抖，九天玄晶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夜空，精准地飞向平台。
药无邪呼吸急促，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接。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双手悄然结印。
周围的黑暗中，数十道身影同时绷紧了身体，杀机毕露。
陷阱，已经准备就绪。
猎物，已经踏入。
就在药无邪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九天玄晶的瞬间。
异变陡生！
“你以为，我来这里，是跟你们做交易的？”
陈凡冰冷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厂门口传来，而是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那枚飞在半空的九天玄晶，突然间光芒大放！
“不好！”鬼面护法脸色剧变。
但已经晚了。
“爆！”
陈凡吐出一个字。
九天玄晶周围的空间猛然扭曲，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从晶石内部爆发开来！这不是自爆，而是陈凡留在上面的一道玄医真气被引爆了！
轰隆——！
巨响震天，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平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整个主厂房的玻璃瞬间被震成粉末，脆弱的钢结构都在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首当其冲的药无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在这股能量风暴中，被直接撕成了碎片，血肉横飞！
而那坚固的炼钢炉平台，在这恐怖的爆炸下，竟被硬生生炸塌了一半！
“啊！”
绑在铁柱上的陈瑶和柳如烟随着倾斜的平台向下方坠落。
“现在，游戏开始。”
陈凡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跨越数百米的距离，冲向了那片混乱的炼狱。
他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清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