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你个死太监，又在这偷看婆娘们洗衣服？”
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陈凡的耳膜。
他正蹲在小溪边，清洗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闻言身体一僵，头埋得更低了。
说话的是村里的混子王二狗，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跟班，三人嘴里叼着烟，一脸的戏谑。
“二狗哥，你小点声，人家陈凡可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虽然没读完吧。”
“大学生？狗屁！一个连男人都做不成的废物，读再多书有啥用？传宗接代都传不了！”
王二狗一口浓痰吐在陈凡脚边，满脸的鄙夷。
周围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妇人，也跟着窃笑起来，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嘲弄。
陈凡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太监。
这个词，是他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烙印。
五年前，一场意外，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从那天起，他从村里人人羡慕的天才，变成了人人可以随意践踏的笑柄。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家里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陈瑶。
为了给妹妹治病，他放弃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到这片让他窒息的土地，靠打零工和种几分薄田，艰难地维持着生计。
可现实却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哟，还敢瞪我？”
王二狗注意到了陈凡的眼神，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一个死太监，给你脸了是吧？”
“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扔河里喂王八！”
冰冷的溪水瞬间浸透了陈凡的后背，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散落的衣服。
他不能冲动。
妹妹还在家等他。
他要是出了事，妹妹怎么办？
看到陈凡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王二狗觉得有些无趣，骂骂咧咧地正准备离开。
“你们看，那不是新来的柳老师吗？”
一个小跟班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小路，眼睛都直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提着一个竹篮，正朝这边走来。
女人约莫二十三四岁，身姿窈窕，皮肤白皙得在阳光下晃眼。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五官精致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
她是新来的支教老师，柳如烟。
刚来村里不到一个星期，就成了全村男人梦中的情人，被好事者称为“桃花村第一村花”。
王二狗的眼睛瞬间亮了，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柳如烟身上来回扫视。
“嘿嘿，柳老师，这是要去哪啊？”
王二狗带着两个跟班，直接拦住了柳如烟的去路。
柳如烟秀眉微蹙，往后退了一步，礼貌而疏远地说道：“我准备去后山采些草药。”
“采草药？多危险啊！”
王二狗搓着手，笑得一脸猥琐。
“正好哥哥们没事，陪你一起去怎么样？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柳如烟的声音冷了下来。
“别给脸不要脸啊！”
王二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今天你要么陪哥哥们上山玩玩，要么……”
他伸出手，就要去抓柳如烟的手腕。
柳如烟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周围的村民们都看到了这一幕，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王二狗是村长的侄子，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谁敢惹他？
所有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住手！”
一个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都愣住了。
站出来的，竟然是刚才被他们肆意欺辱的陈凡。
他瘦弱的身体挡在柳如烟面前，虽然双腿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王二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陈凡，你个死太监，想学人家英雄救美？”
“你行吗你？”
“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柳如烟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这个背影很单薄，甚至有些佝偻，却在此刻给了她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陈凡没有理会王二狗的嘲讽，他回头看了柳如烟一眼，低声道：“柳老师，你快走。”
“那你……”柳如烟有些犹豫。
“我没事，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陈凡的声音很平静。
他知道，王二狗这些人虽然混账，但闹出人命的胆子还是没有的。
最多，就是一顿毒打。
他早就习惯了。
王二狗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被一个他眼中的废物三番两次地挑衅，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好，很好！”
“陈凡，你个死太监今天想当英雄是吧？”
“老子就成全你！”
王二狗从腰后猛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那是一把用来杀猪的剔骨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周围的村民发出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王二狗会随身带着刀。
柳如烟的脸也瞬间变得惨白，她拉了拉陈凡的衣角，声音颤抖：“陈凡，你快让开！他有刀！”
陈凡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也没想到王二狗会这么丧心病狂。
但他不能退。
他身后是手无寸铁的柳如烟。
他要是退了，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孩，今天就要毁在这些人渣手里。
“二狗，别冲动！闹出人命可不是小事！”
“滚你妈的！”
王二狗一把推开上来劝阻的跟班，双眼赤红，显然已经上了头。
“今天老子就要让这个死太监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嘶吼着，举起匕首，朝着陈凡的心口狠狠捅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
陈凡根本来不及躲闪。
他甚至能看清王二狗脸上狰狞的肌肉。
完了。
这是陈凡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妹妹，哥对不起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传来，将陈凡狠狠推开。
是柳如烟！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在最危险的关头，竟然选择推开他，自己去面对那致命的一刀。
不！
陈凡目眦欲裂，身体的本能超越了大脑的思考。
他想都没想，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迎上了那把锋利的短刀。
“噗嗤！”
短刀入肉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心头发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王二狗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凡会用身体来挡刀。
柳如烟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那个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男人，眼泪瞬间决堤。
剧烈的疼痛从后心传来，瞬间席卷了陈凡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被飞速抽干，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王二狗惊慌失措地扔掉短刀，带着跟班屁滚尿流地跑了。
柳如烟用颤抖的手捂着他后心的伤口，哭得梨花带雨。
“陈凡！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陈凡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血沫。
他的意识正在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
好冷。
好累。
就要这样死了吗？
真不甘心啊……
妹妹的病还没治好……
自己还是个废物……
就在陈凡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之际，他胸口处那块从小佩戴的古朴玉佩，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绿光。
玉佩表面，一道道神秘的金色符文凭空浮现，飞速旋转起来。
一股清凉而磅礴的暖流，从玉佩中涌出，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那濒临死亡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