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是被手机连续震动吵醒的。
凌晨三点的出租屋还浸在月光里，贴满房贷计算表的墙上，红笔圈出的 “500 万总目标” 在手机屏幕光映照下格外刺眼。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二手平台的消息提示差点晃瞎眼睛 ——【买家 “阴间老饕” 已付款 1.2 万，备注：急需！可加 2000 加急费，今天务必发货！】
“我靠！” 周阳一骨碌爬起来，盯着订单详情页傻笑。孟婆汤试喝装昨天刚挂上去，他本来还担心砸手里，毕竟备注里特意写了 “无售后，不保真”，没想到真有人当宝贝。他立刻点了 “确认发货”，指尖划过屏幕时突然顿住 —— 买家地址是市中心的 “古董收藏馆”，收件人写着 “李馆长”。
这名字有点耳熟。周阳抓抓头发，突然想起马爷提过的 “阳间灵异调查局常伪装成文物单位”，心里咯噔一下。但 1.4 万现金已经到账，支付宝提示音像天籁，他瞬间把顾虑抛到脑后：“管他是谁，给钱就是爷。”
他点开备忘录更新首付进度条，红底白字从 “16 万” 跳到 “17.4 万”，截图发朋友圈仅自己可见，配文：“凌晨的意外之财，离躺平又近一步！” 刚放下手机，微信提示弹出，是马爷的语音，烟锅敲击声混着阴间风声：“小子，孟婆汤卖了？别惹收藏圈的人，那些家伙为了阴间玩意儿啥都敢干。对了，活人禁忌单有动静了，明天去鬼市补点装备。”
周阳赶紧回复：“收到马爷！中华烟已经买好，明天给您送过去！” 放下手机，他毫无睡意，翻出外卖箱里的 “阴阳鉴定镜” 摆弄 —— 这玩意儿昨天帮他蒙过了张迁，今天又间接赚了 1.4 万，简直是招财神器。正得意时，系统突然弹窗：【检测到您的阳间账户有大额不明资金流入，触发 “阴阳资金监管预警”，请于 24 小时内提交资金来源说明，逾期将冻结地府工资发放权限】
“操！” 周阳差点把手机扔了。他盯着弹窗里的 “监管预警” 四个字，冷汗瞬间冒出来 —— 这要是冻了工资，别说 10 万禁忌单，连下个月房租都没着落。他突然想起刚才的买家 “李馆长”，难道是对方付款触发了预警？
急得团团转时，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周阳犹豫着接起，听筒里传来清冷的女声：“周先生您好，我是市文物局的李雪，关于您出售的‘民俗藏品’，想跟您聊一聊。”
周阳心脏骤停。文物局？李雪？这不就是马爷说的灵异调查局探员配置吗？他强装镇定：“什么藏品？我不懂啊，可能是二手平台搞错了。”
“别紧张。” 李雪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知道你在做‘特殊外卖’，不会为难你。明天下午三点，老城隍庙后门的茶摊见，想跟你谈笔‘合作’—— 关于赵无常的。”
电话挂断时，周阳的后背已经湿透。赵无常？这尊大佛怎么突然被摆上台面了？他瘫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房贷表突然觉得刺眼 ——17.4 万在 500 万面前像粒沙子，可这沙子是拿命换的。正烦躁时，外卖箱突然 “咚” 地响了一声，小白的声音从里面钻出来：“周阳哥，我饿了…… 刚才听到‘合作’，有赚钱的活儿吗？”
周阳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祖宗还在箱子里。昨天送完张迁的单太兴奋，把小白带回阳间了。他拉开箱门，穿着白色鬼差服的少年立刻钻出来，鼻子嗅个不停：“阳间的空气闻着好香，有纸扎鸡腿吗？”
“还吃！” 周阳敲了下他的脑袋，“再偷吃订单扣你投胎基金！” 小白立刻捂住嘴，委屈巴巴地眨眼：“我只是想想…… 对了，刚才那个姐姐的声音，我好像在阴间听过，跟着赵无常的手下去过鬼市。”
周阳心里一沉。李雪果然跟赵无常有关，可她是敌是友？他正想追问，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地府外卖部的群公告，黑猫部长的黑西装头像格外醒目：【紧急通知：近期发现部分送单员私自出售阴间物品至阳间，即日起严查！一经发现，扣除当月全部奖金，取消高薪订单派单权！—— 黑猫】
“完了！” 周阳眼前一黑。刚卖了孟婆汤就出严查令，这是被王老五举报了？他立刻点开和马爷的聊天框，发了串加急符号，没等回复就听见敲门声，急促又凶狠。
“谁啊？” 周阳抄起桌上的防抢外卖喷雾，小白瞬间躲到他身后。门外传来粗哑的声音：“快递！你的包裹到了，赶紧签收！” 周阳透过猫眼一看，冷汗差点流下来 —— 穿快递服的男人袖口露着半截黑袍，正是王老五的手下！
他赶紧给马爷发语音：“王老五找上门了！救急！” 刚发完，门就被撞得哐哐响，伴随着骂骂咧咧：“周阳你个小兔崽子，敢抢王哥的单，今天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白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周阳哥，我能跟他们说话！” 没等周阳反应，少年已经拉开门缝，用鬼话叽里呱啦喊了一通。门外的撞门声突然停了，接着传来惊恐的尖叫，脚步声飞快跑远。
周阳目瞪口呆：“你跟他们说啥了？”
“我说你是马爷的干儿子，赵无常司长还要请你喝茶。” 小白拍着胸脯，“厉鬼都怕赵无常，他们肯定不敢来了！” 周阳刚松口气，手机就收到马爷的回复，这次是语音，语气急促：“蠢货！你暴露我了！赶紧来阴间，赵无常的人已经盯上补给站了！”
周阳不敢耽误，抓上外卖箱就往城隍庙跑。穿过香炉烟雾时，阴间的冷风带着股血腥味，比平时更刺骨。小白缩在箱子里嘀咕：“好像有好多厉鬼在搬家，乱葬岗的方向好吵。”
赶到马爷的补给站时，青灰色门帘破了个大洞，货架倒了一地，纸扎装备散落得到处都是。马爷正蹲在门槛上抽烟，烟斗里的阴火忽明忽暗，见他进来，狠狠啐了口：“你小子把祸水引过来了！赵无常的人刚才来查，问你是不是我罩着的。”
“那您怎么说的？” 周阳赶紧递上中华烟。
马爷接过烟点燃，眯着眼笑：“我说你是阎王的远房亲戚，他们就吓跑了。不过这招只能用一次，赵无常很快会反应过来。” 他从柜台底下拖出个铁盒子，“给你的装备，活人禁忌单明天一早派单，地址在阳间西郊的凶宅，那地方十几年前死过二十多个人，厉鬼扎堆。”
周阳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几张黄符、一个纸扎罗盘，还有个巴掌大的桃木小人。“这是啥？” 他拿起桃木小人，手感居然像真木头。
“阴阳隔音符，贴在外卖箱上能防厉鬼偷听；纸扎 GpS，阴间信号满格，不怕鬼打墙；这个是‘替身娃娃’，能替你挡一次致命伤。” 马爷又塞给他个布包，“里面是 100 张阴德值兑换券，应急用。装备一共 500 阴德值，从你下次奖金里扣。”
“500？！” 周阳跳起来，“马爷您这是抢劫！上次的隐身衣还是残次品……”
“嫌贵？” 马爷作势要收回盒子，“那你明天带着小白去送单，被厉鬼扒了皮可别来找我。对了，王老五举报你卖孟婆汤，黑猫部长要找你谈话，记得说‘是顾客硬塞的赠品’，别承认私自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