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
勇毅县主如同醍醐灌顶。
该死的!
一定是那个时候,阮霏霏换走了老虎。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走过去,取下狍子,再转回身,一共不超过三息的时间。
众人看向勇毅县主的猎物,里面果然有一只狍子。
魏侍郎拎起来:
“是这只吗?”
阮霏霏抽抽嘴角。
“大人,狍子都长一个样!不过,我当时为了方便携带,把箭支削断了,箭头应该还在狍子的腹部。
魏侍郎一检查,果然有根断箭,不仔细看还没发现。
唤来小吏,当场剖尸验箭。
因为每人的箭支都稍有不同,查验之后,果然是阮霏霏的箭。
这下众人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如果我没记错,勇毅县主是把这只狍子当成自己的猎物上交了。”
“这……窃取别人猎物,有些下作。”
“你小声些!心里想想就得了!”
……
舆论的风向瞬间一边倒。
众人已经脑补出全部剧情。
一定是勇毅县主见阮霏霏打了只老虎,遂起了歹念,杀了阮霏霏的马,再装作里面就是老虎,讹诈阮霏霏带来的真正老虎。
她为了赢,真是不择手段!
勇毅县主肠子都悔青了,怪自己太心急,太想赢。
为什么要贪图这只狍子呢?
捡就捡吧,为什么没有仔细检查,把自己的箭支替换上去!
这下好了,她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秦老将军大手一挥,正义凛然:
“勇毅县主屠杀他人坐骑,窃人猎物,扰乱武举,成绩作废!”
“秦大人英明!”阮霏霏高呼。
陆锦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
“高!实在太高了!”
阮霏霏悄悄眨了下眼,这都是基本操作嘛。
勇毅县主社死,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羞愤难当。
连招呼都没打,就愤然离场。
阮霏霏见她离开,也没吱声,她跑不远滴!
一众武子又开始狂拍阮霏霏马屁。
“奉麟伯果然英勇无敌!”
“三场比试,三个甲上,奉麟伯这武状元稳了,且赢得十分光彩,我等自叹弗如!”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见风使舵?
马屁精也不容易。
众人都在等待公布比试成绩,可魏侍郎数来数去,最终还是向秦老将军禀报:
“大人,少了一名叫姚春梅的武子。”
秦老将军看看天色,说道:
“骑射比试时间已经结束,她若晚归,成绩便不作数了!”
随后又吩咐道:
“安排一队人马,进林子里寻一寻,或许是迷路了。”
一队官兵策马进了林子,许久未归。
眼看天都快黑了,众人心里都在犯嘀咕。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林中有野兽,没准已经……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官兵们终于回来了。
人找回来了,可惜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不是被野兽咬死的,而是被一箭从后心贯穿前胸。
经过小吏的辨别,那支箭正是勇毅县主的。
所有人都震惊了。
勇毅县主为了赢得比试,杀马偷猎物也就罢了,竟还杀了人?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所有武子都觉得后心凉飕飕的。
好险自己没遇到勇毅县主,不然死的人也许就是自己了!
为了赢,勇毅县主真是丧尽天良!
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她是仗着皇族身份无法无天吗?
秦老将军眉头拧成了川字:
“勇毅县主不至于出此昏招,她又没疯。本官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阮霏霏也帮着勇毅县主说话:
“秦大人,虽说勇毅县主杀了我的马,但她或许只是嫉妒我前两场得了甲上,想赢罢了,我不信她敢杀人。”
魏侍郎目光复杂:
“可是这箭——莫非是勇毅县主射丢了,被有心人捡了去?”
秦老将军点头:
“去检查一下所有人的猎物,看看是否有可疑的!”
往届武举,也曾出现过杀人夺猎物的事,还出现过悬案。
所以后来武举用的弓箭才做了改造,每个人都不同,便于区分。
阮霏霏勾唇一笑,慢悠悠退回到武子们那边,深藏功与名。
经过检查,小吏们发现,勇毅县主的猎物最为可疑。
虽说上面插着的是她的箭,可有三只猎物的箭伤明显对不上,有处理过的痕迹。
秦老将军面色凝重起来,对魏侍郎道:
“本官要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说完,她吩咐人带上姚春梅的尸首,和那三只猎物,匆匆离开了。
勇毅县主毕竟是皇族人,官员没有处置的权力,只能由陛下定夺。
秦老将军走后,魏侍郎对众武子道:
“猎场发生意外,今日比试到此结束,至于比试成绩,改日宣布!”
*
靖远郡王府。
靖远郡王脸色阴沉。
勇毅县主跪在地上,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带着满脸不甘,说道:
“母王,女儿没用!不过,女儿也摆了阮霏霏一道,用她的箭杀了人,这次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靖远郡王道:
“哦?你可曾看到她被抓起来?”
勇毅县主讪讪摇头:
“没,女儿实在待不下去,就提前走了,不过少了一名武子,她们肯定会去寻的。”
靖远郡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勇毅一眼。
“没有确定的事,你如何有把握能扳倒阮霏霏?”
“你会用她的箭杀人,她就不会毁尸灭迹吗?”
靖远郡王长叹一声,快速捻动手中的佛珠,好一会儿,才道:
“珠儿,这件事恐怕不会是错失武状元这么简单!你现在,立刻进宫,负荆请罪,承认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嫉妒阮霏霏,才做出盗马之事。”
华珠,是勇毅县主的本名。
“是,母王!不过,若是阮霏霏把刺杀一事禀报陛下,女儿又当如何?”
她细一琢磨,母王说的有道理。
杀马夺猎物,最多被陛下申饬,或者禁足。
但若是让陛下知道她们豢养死士,还用来刺杀皇家赘媳——
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靖远郡王悠悠道:
“她无凭无据,陛下也未必会信她。你以为,陛下会忌惮咱们,难道不会忌惮阮霏霏吗?”
“放心,死士刚才已经来禀报过了,林子里的打斗现场,本王已命人处理。”
勇毅县主面上一喜:
“还是母王安排周到!”
说完,也不含糊,立刻起身,准备进宫。
靖远郡王想了想,又道:
“本王陪你一起去!”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豁出这张老脸,也得保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