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林清风与星耀商会的探索队汇合,乘坐一艘专门用于探险的“破云梭”,离开了摇光星,驶向那片被称为“陨星凶渊”的危险空域。
探索队由严嵩亲自带队,队员包括五名金丹期的商会执事与客卿,以及十余名筑基期的精锐。让林清风略感意外的是,那名与他有些过节的赵乾,竟也在队伍之中,名义上是作为商会的“监军”。
破云梭速度极快,穿梭于星海之中,不过十数日,便已接近目的地。
透过梭壁上的观测法阵,可以看到前方的景象逐渐变得险恶。原本有序运行的星辰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被巨力撕扯过的破碎虚空。无数大小不一的陨石如同狂暴的蜂群,以毫无规律的速度和轨迹横冲直撞,其间更夹杂着一些巨大的、如同大陆般漂浮的星辰碎片,其上残留着触目惊心的剑痕与焦黑,仿佛经历了一场灭世之战。
这便是陨星凶渊,天枢星域着名的险地之一,传说乃是上古仙魔大战的一处边缘战场,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充斥着各种危险的虚空陷阱和上古残留的毁灭性能量。
而星河剑宗的遗迹,便位于这片凶渊的边缘,一块新近从空间褶皱中浮现出来的、形如断剑的巨大陆地碎片之上。
破云梭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明显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缓缓靠近那块“断剑”陆地。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其庞大与苍凉。陆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隐约可见残破的宫殿根基、断裂的石柱以及一些早已失去灵光的阵法残痕。
一股凌厉无匹、仿佛能切割神魂的剑煞之气,如同实质的罡风,从陆地表面弥漫开来,让破云梭的防御光罩都微微震颤。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剑煞之风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如同银色沙砾般的生物在飞舞,它们所过之处,连光线和灵气都仿佛被吞噬——正是噬星虫!
“我们到了。”严嵩神色凝重,“此地剑煞蚀骨销魂,噬星虫专破护体灵光,诸位务必小心!按照计划,我们从东南角的‘剑柄’区域登陆,那里据探测剑煞相对较弱,且有一处疑似遗迹入口的波动。”
破云梭降低高度,顶着剑煞之风,艰难地降落在预定区域。
众人走出飞梭,立刻便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压力。剑煞之气如同冰冷的针芒,无孔不入地试图钻入体内,侵蚀经脉与金丹。众人纷纷撑起护体灵光,才勉强抵御。
林清风体表暗金色的乙木神光自然流转,那凌厉的剑煞之气触及神光,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造化之力轻易中和、化解,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这一幕,让严嵩等人眼中异彩连连,对林清风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赵乾看在眼里,脸色则更加阴沉。
“走!”严嵩一马当先,按照探测到的方位,向着遗迹深处行进。
沿途皆是破败之景。倒塌的建筑,碎裂的雕像,干涸的灵泉……无不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最终的寂灭。空气中弥漫着古老、死寂而又锋锐的气息。
不时有零星的噬星虫群扑来,它们个体实力不过筑基,但数量庞大,且能分泌一种腐蚀灵力的黏液,极为难缠。商会修士结成战阵,法术与法宝齐出,才堪堪抵挡。
林清风并未全力出手,只是偶尔弹指射出一道细微的乙木诛神光刃,精准地点杀那些试图突破防线的噬星虫头领,光刃过处,噬星虫连同其核心的吞噬之力一同湮灭,效率极高。
他的主要心神,放在感应青帝令那丝微弱的共鸣上。果然,越是深入遗迹,那共鸣便越是清晰,指向遗迹的核心区域。
行进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广场。广场尽头,是一座高达百丈、虽然残破却依旧散发着惊人剑意的巨大石门。石门之上,刻满了玄奥的星辰剑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灵光,显然是一处重要的禁制节点。
“就是这里!”严嵩精神一振,“根据古籍记载,此乃星河剑宗的‘试剑门’,穿过此门,方能进入剑宗核心区域。但此门被强大的剑煞禁制封锁,强行冲击会引来整个遗迹剑煞的反噬。我们之前几波人,都折损在此。”
只见那石门被一层凝练如实质的暗银色光幕笼罩,光幕之上,无数细小的剑气如同游鱼般穿梭不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光幕周围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痕迹和法宝碎片,显然是之前强行破阵失败留下的。
赵乾此时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严统领,既然林客卿实力超群,不如就请他出手,破解此禁制?也让我等见识一下林客卿的手段。”他这是想将最危险的任务推给林清风,若成功,功劳有他一份,若失败或受伤,正合他意。
严嵩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林清风却已淡然上前一步:“可。”
他正好想近距离感受一下这剑煞禁制,以及其与青帝令共鸣的源头。
他走到那暗银色光幕前数丈处停下,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最轻柔的触须,缓缓探向那光幕。
轰!
一股浩瀚、凌厉、仿佛能斩断星辰万物的恐怖剑意,顺着他的神识反冲而来!这剑意中,不仅蕴含着极致的毁灭,更带着一种牵引周天星辰、演化宇宙生灭的磅礴道韵!
星河剑意!
寻常金丹修士,神识被这等剑意一冲,恐怕瞬间便会受创。但林清风识海中有青帝令坐镇,轻轻一震,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至高无上的造化生机道韵弥漫开来,将那冲击而来的星河剑意轻易抚平、包容。
他“看”清了这禁制的本质。它并非死物,而是由无数精纯的星辰之力与剑煞之气,按照某种玄妙的周天星辰轨迹运转而成,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强行攻击一点,便会引动整个周天星辰之力的反噬。
但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在这周天星辰运转轨迹中,存在着几处极其隐晦的、如同“星核”般的能量节点。这些节点是整个禁制的力量源泉,也是其相对脆弱之处。只要同时干扰或切断这几个节点与周天星辰的联系,便能使禁制暂时失效。
这需要对星辰运转规律有极深的感悟,以及对力量拥有入微的掌控。
林清风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在严嵩、赵乾等人紧张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指尖之上,各自凝聚出一缕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混沌色光华——那是他以青木金丹灵力,结合对星辰之力的理解,模拟出的伪·星辰之力。
去!
他屈指连弹,五缕混沌色光华如同拥有灵性般,悄无声息地射向那暗银色光幕,精准地没入了五个不同的、毫不起眼的轨迹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
那原本流转不息、剑气纵横的暗银色光幕,在被五缕光华击中的瞬间,猛地一滞!其上的游鱼剑气仿佛失去了动力来源,变得迟缓、黯淡。整个周天星辰的运转轨迹,出现了刹那的紊乱与中断!
嗡——!
光幕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消散!露出了其后那古朴厚重的石门!
禁制,破了!
而且是以一种如此轻描淡写、近乎于“道”的方式!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商会修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消散的光幕和洞开的石门,又看了看依旧面色平静的林清风,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严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由衷赞道:“林道友……真乃神人也!”
赵乾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
林清风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望向那洞开的石门深处,青帝令的共鸣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这星河剑宗的遗迹,果然隐藏着与青帝相关的秘密。
“禁制已破,我们进去吧。”他淡淡说道,率先迈步,踏入了那尘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