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雨交代了自己可能要在棉湖待几天。
霍时峻不同意,张若雨龇牙咧嘴的反驳:“我跟我妈待几天怎么了?犯天条了?”
“没得你不同意的点”
“那你要待几天,工作不要了?我也不想了?”霍时峻直截了当的问 。
张若雨有些踌躇:“七天?”
“你试试!”霍时峻语气就急促显然对于这个时间太过嫌弃。
“就一个星期你至于吗?”张若雨无奈扶额。
“至于,怎么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天都几个秋了你算算”
霍时峻叽叽歪歪的讨价还价,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四天,不能再少了。
张若雨同意了,再说下去又要降低了。
两人又黏黏糊糊的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
张若雨的指尖刚从挂断键上挪开,唇边的笑就忍不住的弥漫开来。
连带着胸腔里的那颗心也极速的跳动着。
她望着手机屏幕上那霍时峻的三个字,想到他开了十几个小时的会,语气带着疲惫委屈的样子,于他展露人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忍不住戳戳他的名字,小声嘀咕道:“真是个笨蛋,你对我这么好,还怕我跑了嘛…”
张若雨对着手机发着呆,门外忽然响起轻轻的叩击声。
苏莲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小雨,去洗澡了,水温调好了,现在天冷,洗完早点睡”
“好的,妈”张若雨连连应声,把霍时峻那些“讨价还价”的话甩到脑后——不管怎么说,有人这样记挂着,总归是件让人安心的事。
张若雨拿起苏莲花送过来的睡衣,心中暗道明天得去买两身衣服才行。
她捏着手机起身时,嘴角的笑还没收敛下去。
这份好心情一直缠到第二天清晨。
天刚亮透,躺在床上的张若雨还处在迷蒙状态。
好久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在哪。
隔着门张若雨听见了客厅里苏莲花细碎的脚步声。
张若雨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窗外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软乎乎的洒落在床尾。
是她以前最熟悉的场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熟悉又安稳。
张若雨掀了被子下床,光着踩在地面上望着墙面上的各种海报怔愣出神。
门敲了几声便被推开,张若雨扭头看着苏莲花扬起一个笑:“妈,你起的好早”
“八点了,人老了觉少”苏莲花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示意她喝。
张若雨接过喝完后苏莲花道:“早餐已经弄好了,你刷牙洗脸就去吃”
张若雨连连点头,苏莲花又开口:“等会要不要跟我去商场,家里的电磁炉坏了”
张若雨想到昨晚准备去买几件衣服,也欣然的同意了
张若雨汲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去,很快把自己打整出来,看着桌上面摆着的咸骨粥和包子
那是她一直喜欢的口味,她的嘴角不由得扬起大大的笑,一切都不再是幻梦。
“快坐下来吃,发什么愣呢,这天气一会一个样,等会凉了你可别指望我给你热”苏莲花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后,又剥着鸡蛋:“这个鸡蛋吃两个,不准挑食,吃完妈给你买喜欢吃的松果”
她以前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水煮蛋可是现在都多大了,还把她当孩子哄
母女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吃完早餐,苏莲花拎着布包,穿的简朴但是打眼一瞧就是很保暖,张若雨随随便便的披了件外套,围了个围巾挽着苏莲花的胳膊就往外走。
清晨八点多的风很凉,寒意无所不用其极的往身上钻。
张若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苏莲花把围巾往张若雨的颈间裹了裹:“年轻人不是耐冻?让你多穿点偏不听,要是病了有你好受的”
回应苏莲花的却是张若雨乖乖巧巧的笑,想多说些什么苏莲花都张不开嘴,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
棉湖的公交没多少人等,因此母女俩上去也并不显拥挤反而还有位置可以坐。
摇摇晃晃了近二十分钟才驶到了商场门口的公交站台,。
大早上没多少人,暖气也没开,外面和里面的温度也没差多少。
一楼是食品区、二楼家电、三楼才是服装区。
张若雨挽着苏莲花的手目标明确的上了二楼,在陪着苏莲花挑拣了半个小时才选到了一款合适的。
买完电磁炉,两人乘着电梯上三楼准备去女装区看看挑挑衣服,张若雨一路笑容满面,在踏上扶梯,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商场清洁人员的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那人也刚好抬头,看到张若雨的瞬间眼睛迸发出恨意,可很快又被她踉跄的收敛,手里捏着的水桶的手在用劲,随后拿着扫把转身就走,消失在了拐角处。
恨?果然,到现在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不过儿子进去了,她倒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落到出来打工的地步,看来夏采也没有给予任何一丝经济援助呢…
张若雨的视线一直盯着,察觉到女儿异样的苏莲花侧过头问道:“怎么了?”
张若雨望进那双关切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把所有的情绪尽数敛起:“没什么,看到了一条狗”
苏莲花闻言也瞥了眼过去,轻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傻孩子,商城哪来的狗啊…”
“哦,那我看错了”张若雨直接承认错误。
……
曾斐靠在杂物间的墙上,拿着扫把的手都在颤抖…才过去多久…才一两个月吧?她的家没了儿子进了监狱,只剩下祖孙两个人相依为命。
受尽了白眼和冷嘲热讽。
她六十来岁的人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头发都白了大半,可是她呢…凭什么把她家害成这样…
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儿子判了十几年,老本也没有存多少,根本也没有坐吃山空的资本。
他只能出来工作,附近的工作她找不到,全部人都嫌恶她,无奈她只能走到离家最远的商场,做个保洁,然后每天匆匆忙忙的往家赶去接孩子…
可明明她不需要在老的时候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儿子做错了一件事所以就对他们口诛笔伐…,连朋友亲戚都跟他们断绝关系,可是这样公平吗?
曾斐在经历生活的磨难后以及儿子的入狱后,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她开始怨恨,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张若雨做自己的儿媳,怨恨为什么没能发觉张若雨对她家的恨,以及恨张若雨怎么能做的这么绝。
可恨过之后是恐惧…她也害怕张若雨,因为她的一己之力把自己逼到这样的绝境,这样的人跟毒蛇没两样…
所以她才会克制不住恨又控制不住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