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变异体的颅骨时，发出的脆响像踩碎了冻硬的冰块。杨帆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丝毫晃动，后视镜里，五十名队员正分批次检查战场遗留的弹壳与尸骸，而禁区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低频嘶吼，像一根细针，始终扎在他的神经上。
“队长，石哥那边有消息了！”副驾驶的赵野突然举起对讲机，电流声里混着石雄粗哑的嗓音，“他已经在三号废弃工厂布好陷阱，让咱们立刻过去汇合，说是有新计划。”
杨帆脚下的油门微微一顿。上一章结尾时，临时营地传来的最后一声惨叫还在耳边回响，石雄作为探索队的战术参谋，此刻突然提出新计划，必然是发现了对付智慧型变异体的关键。他抬眼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工厂轮廓，那栋被战火熏黑的建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烟囱顶端还缠绕着几缕未散的黑烟——那是陷阱区预设的信号标记。
车队抵达工厂外围时，石雄正蹲在一堆锈蚀的钢筋上画图。他的军大衣沾满了黑褐色的尸液，手指用木炭在水泥地上划出密密麻麻的线条，见杨帆走来，立刻指着图上的三个圆圈：“左边是废弃车间，我让人埋了二十公斤炸药；中间是露天仓库，地面挖了三米深的陷阱，内壁全焊了钢筋；右边是传送带通道，入口装了电网，电压调到了最高。”
“分批次诱杀？”杨帆一眼就看懂了图纸的核心，他蹲下身，指尖点在代表丧尸群的黑线上，“上一章咱们解决的三只变异体只是先锋，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硬拼的话弹药撑不过两小时。”
“没错。”石雄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咬了一口，“刚才无人机侦查到，禁区深处至少还有三波丧尸群，每波都有智慧型变异体指挥。咱们要是把它们引到这里，分批次吃掉，既能节省弹药，还能摸清变异体的指挥规律。”
赵野凑过来，看着图纸上的箭头：“可怎么保证只引小股丧尸？那些变异体要是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带着大部队冲过来，咱们的陷阱就废了。”
石雄把饼干递给赵野，又在图纸上画了个小人：“这就得靠杨帆带的诱敌小队。你们选五个人，用对讲机制造噪音吸引丧尸注意，每次只引三十只左右。记住，一旦看到智慧型变异体的影子，立刻撤——咱们第一波目标，只杀普通丧尸，摸清楚变异体的反应速度。”
杨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带李响、陈默、周凯和林薇去。李响熟悉炸药，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能帮忙拆弹；陈默是狙击手，负责殿后；周凯和林薇擅长近身格斗，能处理漏网的丧尸。”
“好。”石雄从腰间解下一个信号发射器，塞进杨帆手里，“这是陷阱触发器，红色按钮是车间炸药，蓝色是仓库陷阱，绿色是电网。你们把丧尸引到对应区域，按按钮就行。记住，每次诱敌间隔至少二十分钟，给后面的队员留够重置陷阱的时间。”
杨帆接过发射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突然想起上一章牺牲的重机枪手——当时若有这样的预设陷阱，或许就能避免伤亡。他攥紧发射器，转身看向选好的四名队员：“检查武器，弹药只带半满，别让枪声惊动太多丧尸。通讯频道调到加密频道，一旦失联，立刻按紧急信号弹撤离。”
五分钟后，诱敌小队的身影消失在工厂东侧的废墟里。石雄站在工厂顶楼，举着望远镜观察，看到杨帆等人故意踢倒废弃的铁皮桶，发出“哐当”的巨响。远处的丧尸群果然有了反应，几只离得近的普通丧尸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蹒跚走去。
“第一波来了。”石雄对着对讲机说道，“杨帆，注意数量，别超过三十只。”对讲机里传来杨帆冷静的声音：“收到，已经数过了，二十七只，没有变异体。”
望远镜里，杨帆带着小队边退边打，李响故意朝丧尸脚下开枪，子弹溅起的石子打在丧尸腿上，减缓它们的速度。陈默则趴在一块断墙上，每隔几秒就开一枪，精准命中跑在最前面的丧尸头部，既不让丧尸追上，也不让它们失去目标。
“快到仓库陷阱区了。”石雄握紧拳头，看着丧尸群一步步走进挖好的陷阱范围。仓库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木板，上面铺了碎石和尘土，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异常。
“杨帆，准备按蓝色按钮！”石雄喊道。对讲机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木板断裂的“咔嚓”声。二十七只丧尸中，有二十只掉进了三米深的陷阱，尖锐的钢筋瞬间刺穿它们的身体，黑褐色的尸液顺着钢筋往下流，在陷阱底部汇成一滩腥臭的液体。剩下的七只丧尸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凯和林薇冲上去，用军刀割断了喉咙。
“第一波解决！”李响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兴奋。石雄松了口气，对着对讲机说道：“赶紧撤回来，后面的队员去重置仓库陷阱，把钢筋上的尸骸清理干净。”
杨帆带着小队回到工厂时，队员们正在清理陷阱里的丧尸。林薇靠在墙上，擦了擦脸上的尸液，皱着眉说道：“这些普通丧尸好像比以前更灵活了，刚才有一只差点抓到我的腿。”
“是因为智慧型变异体的指挥。”杨帆拧开水壶，递给林薇，“上一章咱们遇到的三只变异体，已经能调整战术，现在这些丧尸虽然没有变异体跟着，但肯定还受之前的指挥影响，行动更有规律了。”
石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画的图纸：“第二波诱敌，目标还是普通丧尸，但这次要引到车间陷阱区。刚才无人机看到，离工厂两公里的地方，有一群丧尸在啃食尸体，数量大概四十只，没有变异体的迹象。”
杨帆接过图纸，看了眼车间的位置：“车间里的炸药够不够？四十只丧尸挤在一起，万一炸药威力不够，可能会有漏网的。”“放心，我让队员加了五公斤炸药。”石雄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这次你们还是按老办法，用噪音吸引注意，别开枪太早，尽量把丧尸全引进车间。”
十分钟后，诱敌小队再次出发。这次他们没有踢铁皮桶，而是让周凯用匕首敲打一根生锈的钢管，“当当”的声响在空旷的废墟里传得更远。远处的丧尸群果然有了反应，四十只丧尸排成松散的队伍，朝着声音的方向走来。
“数量对得上，没有变异体。”陈默趴在断墙上，用狙击镜观察，“但它们走得比刚才那波快，好像知道咱们的位置。”
杨帆心里一沉，突然想起上一章变异体预判弹道的场景——这些丧尸会不会也在被远程指挥？他立刻对着对讲机说道：“石哥，情况不对，这波丧尸的速度比刚才快，可能有变异体在远处观察。”
石雄的声音立刻传来：“别慌，继续引。如果看到变异体，就按紧急信号弹撤离。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变异体的观察范围有多远。”
杨帆咬了咬牙，带着小队继续后退。眼看就要到车间门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那是智慧型变异体的声音！
“变异体来了！”陈默突然喊道，“在西北方向，大概一公里远，正朝着咱们这边冲！”杨帆心里一紧，立刻对着对讲机喊道：“石哥，变异体出现，我们准备撤！”
“等等！”石雄的声音传来，“你们已经把三十只丧尸引进车间了，剩下的十只让陈默解决，你们赶紧撤。我现在按红色按钮，用炸药把变异体引过来！”
杨帆立刻点头，对着队员们喊道：“李响，周凯，你们带林薇撤！陈默，你解决剩下的十只丧尸，然后立刻跟上来！”
李响三人立刻转身就跑，陈默则举起狙击枪，对着剩下的十只丧尸连续射击。子弹精准命中丧尸头部，十只丧尸瞬间倒地。就在这时，远处的变异体已经冲到了离车间只有五百米的地方，它的速度快得惊人，每一步都能跨过好几米的距离。
“陈默，快撤！”杨帆喊道。陈默刚收起狙击枪，就看到变异体突然加速，朝着车间的方向冲来。杨帆立刻按下红色按钮——车间里的炸药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废墟掀飞，火焰冲天而起。变异体被冲击波震得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受伤，反而更加愤怒，对着火焰的方向发出一声嘶吼。
“快走！”杨帆拉着陈默，转身就跑。变异体在后面紧追不舍，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追上他们。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是石雄带着队员们赶来支援了！
“瞄准变异体的头部！”石雄喊道，重机枪的轰鸣声瞬间响起。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向变异体，虽然没能击穿它的皮肤，却减缓了它的速度。
杨帆和陈默趁机跑到安全区域，石雄立刻带着队员们撤退。变异体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转身消失在废墟里。
回到工厂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林薇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刚才那只变异体好厉害，炸药都没伤到它。”
石雄皱着眉，看着远处的火焰：“看来普通炸药对智慧型变异体没用，下次得用穿甲弹或者手雷。不过这次也算有收获，咱们摸清了变异体的观察范围——大概一公里左右，只要咱们的诱敌小队不超过这个范围，就能避免被变异体盯上。”
杨帆靠在墙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第三波诱敌，咱们可以试试引有变异体的丧尸群。刚才那只变异体已经暴露了位置，咱们可以用陷阱杀了它。”
“不行。”石雄摇了摇头，“现在咱们还不清楚变异体的数量，万一引来多只，陷阱根本不够用。等明天，咱们再用同样的办法，多杀几波普通丧尸，消耗它们的数量。等时机成熟，再集中火力对付变异体。”
杨帆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远处的废墟里，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却没有再出现大规模的尸群。他摸出怀里的信号发射器，指尖在绿色按钮上停留了片刻——那是电网陷阱的触发键，明天或许就能用得上。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信号。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带着强烈的电流声：“工……工厂……东边……有……大量尸群……过来了……”
杨帆和石雄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这个声音，是之前派去东边侦查的队员的声音！石雄立刻对着对讲机喊道：“你现在在哪里？尸群有多少只？有没有智慧型变异体？”
但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强烈的电流声，以及最后一声模糊的“变异体……好多……”。
对讲机彻底安静了。石雄握紧了拳头，看向杨帆：“看来变异体已经发现了咱们的位置，明天的计划得改了。”
杨帆站起身，目光变得坚定：“不管有多少变异体，咱们都得拼。临时营地的队员还等着咱们救援，禁区深处的真相也得查明。”
他走到工厂门口，看着东边漆黑的废墟。风从东边吹来，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那是大量丧尸在移动的声音。
“所有人，立刻加固陷阱！”石雄对着队员们喊道，“车间再加十公斤炸药，仓库陷阱加深到四米，电网电压调到最高！杨帆，你的诱敌小队明天不用出去了，跟我们一起守在这里——这一战，咱们只能赢，不能输！”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声、敲击声和远处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嘈杂。杨帆靠在门框上，看着队员们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眼东边漆黑的夜空。他知道，明天天亮后，一场更大的战斗就要开始了。而那些隐藏在尸群中的智慧型变异体，也将露出它们更可怕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