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你们有没有试过，从一个天天996、被老板pUA、同事还时不时给你挖坑的破公司，突然跳槽到一个号称“人性化管理、福利待遇好、发展前景广阔”的五百强企业？结果入职第一天就发现，所谓的“人性化”是让你24小时待命，“福利好”是加班管饭，“前景广阔”是告诉你好好干明年给你换个大点的工位。
对，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从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嗝屁的黑风墟副本，切换到了看似安全、实则暗藏“杀机”的内门弟子日常副本。
成为内门弟子的第一天，天还没亮，我就被一阵如同实质的、带着凛冽剑意的钟声从打坐中惊醒。那钟声仿佛直接敲在神魂上，让人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剑峰晨钟，所有新晋内门弟子，一炷香内，演武场集合！”一个冰冷的女声通过某种扩音阵法，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剑峰弟子居住区。
是苏沐清师姐的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套上那身崭新的、袖口绣着一柄银色小剑的内门弟子服饰，看了一眼旁边在石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甚至还吹着鼻涕泡的阿竹，羡慕地叹了口气，然后像被狗撵一样冲出了洞府。
剑峰的演武场，位于主殿前方，地面由坚硬的青罡石铺就，边缘矗立着几尊姿态各异的持剑石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经年不散的凌厉剑气。
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场地上已经站了二三十人，基本都是这次新晋的内门弟子，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之前在团队赛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风啸、雷豹等人。他们看到我，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毕竟我这五行伪灵根的名头，在内门也算是独一份了。
苏沐清一身白衣，俏生生地立在演武场前方的高台上，身姿挺拔如剑，清丽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明眸，如同出鞘的利剑，扫视过来时，让人不敢直视。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剑峰内门弟子。”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剑峰，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在这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练剑，变强。”
没有欢迎词，没有客套话，直接进入主题。
“内门弟子，每日需完成基础功课：卯时初刻，演武场集合，练基础剑式两个时辰。辰时，灵力吐纳一个时辰。巳时至午时，剑法对战或剑气感应。未时后，可自行安排修炼，或完成宗门任务。”
她每说一句，台下不少弟子的脸色就苦一分。这日程，简直比高考冲刺还满！连个午休时间都没明确给！
“现在，开始今日功课。”苏沐清根本不给我们消化的时间，玉手一挥，“所有人，取出佩剑，演练《青云剑诀》起手式，‘云起青萍’！”
《青云剑诀》是宗门最基础的剑法，外门弟子都会几手。但这“云起青萍”起手式，看似简单，实则要求手腕、腰身、步伐与灵力运转高度协调，意在剑先，气随身动。
大部分弟子都熟练地摆开了架势，虽然水平参差不齐，但至少像模像样。
轮到我了。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的，还是那把从贡献堂兑换来的、最普通不过的精铁长剑。剑法？我只会用精神力操控扫帚啊姐姐！《青云剑诀》我倒是看过玉简，但……没练过啊！
苏沐清的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在我身上：“林小凡，为何不动？”
我硬着头皮，努力回忆玉简中的描述，笨拙地抬起手臂，试图摆出那个姿势。结果手腕僵硬，脚步虚浮，灵力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配合，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提线木偶，滑稽无比。
“噗嗤——”人群中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
“连基础起手式都不会？他怎么进的内门？”
“靠运气混了个功劳罢了，果然原形毕露了。”
“五行伪灵根，能练剑才怪了……”
议论声如同蚊蚋，却清晰地钻入我的耳朵。
我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沐清眉头微蹙，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既如此，你今日便只练此一式。何时能做到剑随身走，气与意合，何时休息。”
然后，她不再管我，开始逐一纠正其他弟子的动作。
“手腕下沉三分！灵力聚于指尖，非是手臂！”
“步伐太死！云起青萍，意在飘忽，你的脚是钉在地上了吗？”
“眼神！你的剑指向哪里？你的眼神就要看向哪里！”
她的声音冰冷而精准，每一个指点都直指要害，让那些原本还有些自得的弟子瞬间冷汗直流。
而我，则像个被遗忘的差生，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笨拙地重复着那个“云起青萍”起手式。手臂很快就酸麻不堪，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浸湿了衣领。
两个时辰的基础剑式练习，对我来说简直是酷刑。当结束的钟声响起时，我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灵力吐纳，要求在剑气充盈的演武场中，摒除杂念，引气入体。这对于精神力强大的我来说，本不算难事。但周围的弟子们都在努力吸收炼化那带着锋锐属性的剑气，而我那奇葩的五行伪灵根，就像个挑食的孩子，对单一的剑气爱答不理，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苏沐清的目光偶尔扫过我，看到我那几乎没什么增长的灵力波动，眉头皱得更深了。
到了剑法对战环节，我更是成了全场最亮的崽——沙包崽。
因为没有像样的剑法，我只能凭借“千丝领域”带来的超强感知和反应速度，以及从苏沐清那里偷学来的一点闪避技巧，在对手的剑下狼狈躲闪。看起来惊险万分，好几次都差点被削掉头发，引得围观弟子阵阵惊呼（和哄笑）。
“林师弟，你这……身法倒是灵活。”我的对手，一个叫赵莽的体修弟子，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他剑势刚猛，却总差之毫厘，打得十分憋屈。
我喘着粗气，苦笑道：“赵师兄承让，我……我不会剑法。”
好不容易熬到午时，我感觉自己像被扒了一层皮。苏沐清宣布自行修炼后，大部分弟子都匆匆离去，或是继续练剑，或是回去打坐。
我瘫坐在演武场边缘，看着手里那把普通的精铁长剑，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在这里，我那点精神力和取巧的手段，似乎有些不够看了。剑修之路，对于五行伪灵根而言，果然艰难无比。
就在我自怨自艾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怎么，剑峰的日子不好过？”
我抬头，只见李菲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李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有气无力地道。
“喏，给你的。”她把食盒丢到我怀里，“看你这样子，怕是连去膳堂的力气都没了。本小姐顺手多带了一份。”
食盒打开，里面是精致的灵食，香气扑鼻。我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李师姐，你真是好人！”
“少来！”李菲菲白了我一眼，在我旁边坐下，“听说你早上出大丑了？连起手式都不会？”
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地抱怨：“我哪学过这个……苏师姐也太严格了。”
“严格？”李菲菲哼了一声，“苏师姐这还算好的了。你是没见识过剑峰真正的魔鬼训练。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灵根，走剑修之路确实吃亏。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器堂？孙长老可是天天念叨你呢。”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无奈道：“柳执事那边……”
“就知道你身不由己。”李菲菲撇撇嘴，然后压低声音道，“不过，你也别太灰心。剑修重意不重力，你的精神力强大，感知敏锐，未必没有机会。只是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动。适合自己的路？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小凡凡！原来你在这里！我给你送好东西来啦！”
只见姜灵儿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跳着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正在冒着七彩烟雾的玉碗？陈芸跟在她身后，一脸担忧。
“灵儿你又研制了什么新丹药？”李菲菲警惕地看着那碗颜色诡异的东西。
“这不是丹药啦！”姜灵儿得意洋洋地把碗递到我面前，“这是我用七七四十九种安神补气的灵草，加上清晨的露水，精心熬制的‘十全大补安神汤’！喝了它，保证你精神百倍，练剑不累！”
我看着碗里那如同彩虹般绚烂、却又散发着混合了花香、药味和一丝焦糊气的液体，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玩意儿……真的能喝吗？
陈芸小声补充道：“林师兄，我检查过了，里面的灵草都是无害的，就是……药性可能有点冲突，效果不确定……”
我看着姜灵儿那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又看了看手里这碗“彩虹汤”，咬了咬牙。算了，死就死吧！
我屏住呼吸，一口将碗里的液体灌了下去。
味道……一言难尽。像是同时嚼了薄荷、黄连、花椒和一块烤焦的蛋糕。
然而，几息之后，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腹中升起，并非灵力，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洗涤着识海，让我因为过度练习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虽然身体依旧酸痛，但精神上的倦怠感确实减轻了不少！
居然……真的有效果？（虽然味道堪称灾难）
“怎么样？怎么样？”姜灵儿急切地问。
我挤出一个笑容：“效果……很提神。”就是有点费舌头。
姜灵儿立刻开心地跳了起来：“耶！我就知道成功了！”
陈芸也松了口气，递过来一个小香囊：“林师兄，这是我用宁神花和新培育的‘剑骨草’做的香囊，带在身边，能稍微抵御这里的剑气侵蚀，让你吐纳时舒服一点。”
我看着围在我身边的李菲菲、姜灵儿和陈芸，心中那股因为练剑受挫而产生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虽然前路艰难，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这内门弟子的日常，似乎……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