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儿“赞助”的《魂力追踪初解》残页，就像给林小凡快要干涸的精神力海绵滴了几滴甘霖。虽然量少，但胜在质优，让他对精神力的凝聚和操控有了新的理解，连带着“千丝缠绕术”都灵动了几分。
然而，这点进步在苏沐清面前，依旧像是小学生交上去的涂鸦，被导师拿着放大镜批得一无是处。
“魂丝凝聚，贵在‘意’到‘丝’到，如心念流转，无有滞碍！你看看你，操控三根灵丝就像同时指挥三头不听使唤的倔驴，意念分散，灵力涣散！”
演武场上，苏沐清白衣飘雪，身姿清冷如仙。她甚至没有动用木剑，只是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淡不可见的剑气，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斩在林小凡灵丝最薄弱、最别扭的节点上，将其轻易击溃。
林小凡累得像条脱水的鱼，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识海里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而阵阵刺痛。他感觉自己那五根好不容易凝聚的灵丝，在苏沐清面前比面条还要脆弱。
“苏……苏师姐……同时给五根灵丝赋予独立的‘意识’……这……这难度是不是有点超纲了啊？”林小凡欲哭无泪，“我感觉我的脑子快要分成五瓣了……”
苏沐清走到他面前，裙摆曳地，不染尘埃。她俯视着林小凡，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对技艺纯粹的苛求。
“超纲？”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修仙之途，本就是不断挑战自身极限。若连这点微末操控都无法掌握，你的‘千丝缠绕术’永远只是戏法，而非克敌之术。”
她顿了顿，看着林小凡那副快要升天的惨样，似乎觉得光靠“灵丝”折磨还不够，又抛出了一个新课题。
“你的‘千丝缠绕术’侧重于控制与干扰，但缺乏一击制胜的手段。控住了敌人，然后呢？等着对方挣脱，或者指望队友补刀？”苏沐清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真正的战斗，控与攻，需一体。”
林小凡抬起头，有点懵：“一体？师姐的意思是……用灵丝去戳人？”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挥舞着五根透明丝线去扎人的画面，感觉有点……猥琐？
苏沐清似乎被他这清奇的思路噎了一下，冰封的脸上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无奈。
“愚钝！”她轻斥一声，手腕一翻，地上的一片枯叶无风自动，飘入她掌心。“看好了。”
只见她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动，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灵力丝线附着在那片枯叶边缘。下一刻，枯叶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嗖”地一声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咄！
一声轻响，那片柔软脆弱的枯叶，竟然如同钢镖般，深深嵌入了十丈开外的一根练功木桩上！入木三分！
林小凡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滴个乖乖！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这就是剑道天才的世界吗？用灵丝当看不见的线，操控物体进行精准打击？
“这……这是……”林小凡结结巴巴。
“御物术的基础应用。”苏沐清淡然道，“并非高深法门，无非是对灵力精准操控的延伸。将你的灵丝，作为连接你与‘武器’的桥梁，以神御物，以意伤人。”
她走到林小凡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今日起，训练内容增加‘御物击靶’。我会给你准备一些轻重、形状各异的石子、木片。要求很简单，用你的灵丝附着其上，操控它们，精准击中三十丈外，不同位置、不同移动速度的靶心。”
林小凡看着苏沐清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远处那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靶子，以及旁边那堆看起来就很不好控制的“弹药”，感觉眼前又是一黑。
这哪里是“要求很简单”？这分明是地狱难度plus版！不仅要分心多用操控灵丝，还要计算抛物线和提前量？这是修仙还是考研啊！
“师姐……这会不会……太快了点？”林小凡试图挣扎一下。
“快？”苏沐清眉梢微挑，“外门大比，还有两月有余。你觉得你的对手，会给你慢慢控制、再找机会的时间吗？真正的战斗，胜负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她不再多言，直接用行动表示——训练开始！
于是，林小凡的苦难日又升级了。
他需要一边维持着五根灵丝的基本操控（以防苏沐清随时斩断），一边分出一根甚至两根灵丝，去缠绕、附着那些滑不溜丢的石子或轻飘飘的木片，然后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让它们歪歪扭扭地飞向远处的靶子。
结果可想而知。
石子不是半路就因为灵力不稳掉下来，就是飞得偏离目标十万八千里，甚至有一次他操控失误，石子绕了个弯差点砸到自己的脚。木片更是难以控制，在空中打着旋儿，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
“灵力输出不均，前半程过猛，后半程无力！”
“精神锁定松散，靶心偏移三寸！”
“灵丝附着点错误，导致物体旋转，轨迹失控！”
苏沐清冰冷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不断指出他的错误。她甚至不需要动手，光是那锐利如剑的目光，就让林小凡压力山大，失误频频。
一下午过去，林小凡精神力再次宣告枯竭，脑袋疼得像要裂开，身上也被自己操控失误反弹回来的石子砸得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而那堆靶子，除了少数几个被流弹“幸运”蹭到，大部分都完好无损。
“今日到此为止。”苏沐清看着瘫成烂泥的林小凡，面无表情，“回去后，以《魂力追踪初解》法门凝练魂丝，巩固今日体会。明日若毫无寸进，训练量加倍。”
林小凡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脚步都是飘的。脑子里全是纷乱的灵丝、乱飞的石子和苏沐清那冰冷的训斥。
“控与攻一体……以神御物……”他喃喃自语，虽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味着苏沐清演示时那惊艳的一幕。
那片枯叶……太快，太准了！如果自己能掌握这种技巧，哪怕只有其十分之一的威力，在战斗中也绝对是阴人的神技啊！想想看，正面用灵丝缠绕干扰，暗地里操控一根毒针或者一块板砖……咳咳，是锋利的石片，直取要害！
这么一想，似乎……这地狱训练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回到住处，他连饭都顾不上吃（主要是没钱也没力气去做），直接瘫在床上，按照姜灵儿默写的方法，开始凝练魂丝，恢复精神力。
或许是今天被操练得太狠，精神力耗尽后又强行修炼，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他感觉识海中那五根原本有些松散模糊的灵丝，在《魂力追踪初解》法门的梳理和今天高强度运用的刺激下，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柔韧了一丝。
“好像……有点效果？”林小凡精神微微一振。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阿竹憨憨的声音：“林小凡，吃饭！”
林小凡推开窗，只见阿竹正举着一只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不知名兽腿，眼巴巴地看着他。她头顶的兽耳因为期待而微微抖动，身后的短尾巴也晃来晃去。
“阿竹，你这是……”林小凡咽了口口水，这肉香太勾人了。
“后山打的，胖胖兽，好吃！”阿竹把兽腿往前递了递，单纯的眼睛里写着“快夸我”。
林小凡心里一暖，这傻熊猫，虽然表达方式直接，但这份关心是实实在在的。他接过还烫手的兽腿，撕下一大块肉递给阿竹：“一起吃！”
阿竹立刻眉开眼笑，接过肉大口啃起来。
看着阿竹狼吞虎咽的样子，林小凡一边啃着肉，一边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累的）的手，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苏师姐让我御物……也没规定必须用石子木片吧？如果……我用灵丝操控更轻、更常见的东西呢？比如……吃饭的筷子？或者……扫地时用的鸡毛掸子？”
这个念头一出，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传统？他的优势不就是把生活技能点歪吗？御物术，本质上也是一种操控啊！操控扫帚是操控，操控石子也是操控，那操控其他日常物品呢？
他越想越觉得有戏！如果能用灵丝熟练操控身边的各种小物件，那无论是在战斗中的出其不意，还是日常生活中的便利（比如远程拿个东西），都大有可为啊！
“嘿嘿……”林小凡啃着兽腿，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准备薅系统bug（这次是薅训练方法的bug）的奸笑。
苏沐清的剑道点拨，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而门后的路具体怎么走，他这个穿越来的“牛马”，显然准备用自己的“土法”来探索了。
地狱训练很苦，但只要能找到薅羊毛的快乐，再苦的日子，似乎也能熬出点甜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