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神呢？我供的神去哪了？
“我的神呢？！我献祭了三十六对童男女，她亲口答应要吞噬谭浩魂魄的！”柳贵妃状若疯魔，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冰冷的石碑，指甲在坚硬的岩石上折断、崩裂，鲜血淋漓，可她浑然不觉疼痛。
她的眼中只有那片死寂的空无——原本应该神影浮现的位置，此刻比最深的夜还要空洞。
墨无痕跪伏在她身后，高大的身躯抖如筛糠。
他穷尽毕生心血钻研邪神祭祀，典籍中记载过祭祀失败、神明震怒，却从未有过一星半点的描述，说一尊“正在降临的神明”会像一滴水落入沙漠般，凭空蒸发！
这超越了他的认知，彻底摧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学识。
阴影的角落里，赵嬷嬷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悄然合上手中那本泛黄的笔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不是蒸发……是被‘吃掉’了。先皇后当年留下的批注果然没错，‘食烟火而醒’，原来是指这个意思。”她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皇宫另一处偏僻的院落，眼神复杂难明。
与此同时，作为风暴中心的谭浩，正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起身，却被床头的一个小东西惊得瞬间清醒。
那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半透明的小人儿，此刻正蜷缩着，对着一方砚台瑟瑟发抖地跪着，仿佛那方砚台是什么洪荒凶兽。
“你是……什么玩意儿？”谭浩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那小人儿被他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磕头，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蝇：“小神……小神乃本宫夜游神，原为巡查皇宫夜色、庇护安宁之神。可……可就在昨夜，小神的信仰根基突然断绝，天地间的法则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改写，小神再也找不到归路了。”
它抬起头，透明的脸上满是惊恐与哀求：“危急关头，小神本能地顺着皇宫里最……最安全、最安稳的一缕气息飘荡，不知不觉就闯入了您的梦中。等醒来，就发现再也无法离开您周身三尺了。”
“您……您昨夜无意间说的那句话，竟让执掌一方幽冥的娘娘从存在中彻底消失……小神斗胆，斗胆请求您，能否容小神暂居您的识海避难？否则不出三日，小神必定魂飞魄散，化为虚无！”
谭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幽冥娘娘，什么法则改写。
他从床边随手抽了根草根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摆摆手：“听不懂。你爱住哪儿住哪儿，别吵着我睡觉就行。”
话音刚落，那夜游神如蒙大赦，瞬间化作一道微不可 查 的流光，倏地一下没入谭浩的眉心。
谭浩只觉得眉心微微一凉，随即再无异状，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当晚，谭浩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尽的混沌之中，没有天地，没有日月。
混沌深处，一尊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的巨神盘坐如山，仅仅是存在的轮廓就足以压塌星河。
巨神双目紧闭，似在永恒的沉睡中，唯有其搭在膝上的右手食指指尖，缠绕着一圈玄奥的银色纹路，那纹路中流淌出的气息，竟与谭浩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如出一辙，同根同源。
巨神并未睁眼，也未看他，但一道仿佛从万古之前传来的低语，却直接在他心底回荡：“吾堕之时，汝启之日……莫让烟火，断了。”
梦醒的刹那，天还未亮。
谭浩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让他坐立不安。
他瞥见桌上昨晚吃剩的半碗冷粥，顺手端起，走到屋角的火盆边，哗啦一下全倒了进去。
残存的炭火被浇得一激，火焰“腾”地一下升腾而起，将粥饭化为青烟。
就在这一瞬间，远在百里之外，一座隐藏于深山中的幽冥娘娘黑庙，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轰然崩塌！
乱石穿空，烟尘四起。
在无数信徒世代积累的残存香火之中，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怨念发出惊恐的尖啸，拼命逃逸：“这人……这人不是凡胎！他是来收神的！”
皇宫，早朝。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气氛诡异。
御史大夫率先出列，声音颤抖：“启奏陛下，臣……臣昨夜梦见一尊金甲神将，肩上扛着巨大的包袱，愁眉苦脸地驾云而去，口中还念叨着‘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未落，兵部尚书也扑通一声跪倒：“陛下，臣也梦见了！不止一位，是成百上千的神将天兵，都扛着大包小包，像是……像是举家搬迁！”
一时间，朝堂哗然。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傅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老泪纵横：“诸神搬家了……这是诸神要遗弃我大乾王朝了啊！定是……定是那柳贵妃失心疯，行祭祀邪神之事，惹怒了天庭啊！”
无人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被一阵寒意冻得打了个哆嗦。
谭浩皱了皱眉，拉了拉身上单薄的被子。
清晨的阳光虽然明亮，却驱不散一股从窗边持续不断渗进来的阴冷。
这股挥之不去的凉意让他那份没来由的烦躁又加重了几分，他啧了一声，想起了一件被忽略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