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默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寒气。
苏瑾……和园丁是一伙的？
这个认知反复冲击着他本就混乱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眩晕。
那些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闪现——苏瑾温柔的辅导、关切的问候、图书馆里替他解围、甚至刚才那声让他魂飞魄散的“老公”和意外之吻……难道全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吗？
都是为了麻痹他，让他乖乖扮演好“种子”的角色？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弯下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心脏抽痛得厉害。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力道适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是柳婉。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等他这阵强烈的生理性不适稍微缓解。
徐小默直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恐惧和一种被背叛的刺痛。
他看向柳婉，声音沙哑得厉害：“婉姨……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柳婉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知道一些，但不完全。那个‘园丁’老头，行事很隐秘。”
“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想到……苏瑾藏得这么深。”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冷意。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徐小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柳婉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去他额角的冷汗，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告诉你又能怎样？徒增恐惧和危险。”
“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也需要……确保你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而且，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打草惊蛇并不明智。这张照片……是对方故意送来的。”
“故意送来？”徐小默一愣。
“不然呢？”
柳婉冷笑一声，拿起那张照片，“用这种近乎挑衅的方式，精准地投递到你的‘安全屋’，还能远程锁死最高安全级别的门锁系统。”
“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们——‘你们的一切都在我眼皮底下’。”
“送这张照片，要么是为了离间，要么……就是某种警告或者游戏开始的信号。”
离间？警告？游戏？
徐小默感觉自己的脑子更乱了。这一切都太复杂，太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依赖起眼前这个似乎唯一能给他一点安全感的婉姨。
柳婉看着他那副脆弱又茫然的样子，眼神软了下来，她收起照片，拉起他的手：“这里不能再待了，不安全。跟我走。”
“去……去哪儿？”
“去一个‘园丁’和‘女王’的眼线暂时伸不到的地方。”
柳婉没有多说，拉着他快步走向门口，顺手提起那个银色工具箱。
两人乘坐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
柳婉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就停在不远处。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徐小默塞进去，自己坐上驾驶位，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跑车利箭般驶出了车库。
一路上，徐小默都沉默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真相的碎片似乎正在一点点拼凑起来，但拼出的图案却更加狰狞可怕。
柳婉也没有说话，专注地开着车，但偶尔会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跑车没有开往市中心，而是七拐八绕，开进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闹中取静的老式居民小区。
这种地方和柳婉的身份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最终，车子在一栋只有六层楼的老公寓楼下停下。
“到了。”柳婉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徐小默跟着她上楼，来到顶楼一户人家的门口。
柳婉没有用钥匙，而是在门禁上按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又进行了一个虹膜扫描，厚重的防盗门才悄无声息地打开。
门后的景象让徐小默有些惊讶。
和他想象中那种特工电影里的高科技安全屋不同，屋内的装修风格非常……温馨甚至有点复古？
暖色调的墙壁，柔软的羊毛地毯，实木家具，沙发上还扔着几个可爱的抱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很有生活气息的家。
“这里是……”徐小默疑惑地看向柳婉。
“我的一处‘安全屋’。”
柳婉关上门，又反锁了好几道，这才松了口气，随意地把工具箱和手包扔在玄关的柜子上，踢掉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放心，这里很安全，用的是独立网络和供电系统，屏蔽措施做得很好，那几个老娘们……咳，那几位女士，暂时找不到这里。”
她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水，扔给徐小默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喝了一大口，然后瘫倒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累死姐姐了~”
“又是打架又是黑客又是飙车的~”
“今天运动量严重超标~”
徐小默拿着水，站在原地，还是有些拘谨和恍惚。
柳婉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傻站着干嘛？坐啊？又不是第一次来……呃，好像确实是第一次哈~”
徐小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离她有点远。
柳婉见状，翻了个白眼，直接挪到他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躲什么躲？婉姨还能吃了你？刚才吓坏了吧？来，靠会儿，缓缓神。”
温软的身体靠过来，带着熟悉的馨香，徐小默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柳婉更紧地搂住。
“别动。”
柳婉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让我看看，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说着，另一只手开始仔细地检查他的胳膊、肩膀，动作轻柔却专业。
“我……我没受伤……”徐小默脸有些发烫，被她摸得浑身不自在。
“有没有伤到得检查了才知道。”
柳婉的语气很认真，她轻轻抬起徐小默的下巴，仔细查看他的脸色，手指拂过他的额头、眼眶，“脸色这么白，眼神也有点涣散，惊吓过度，还有点低血糖的症状。是不是一天没好好吃饭？”
她的指尖微凉，触感细腻，带着关切的味道。
徐小默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专注的美丽脸庞，那双总是含情带媚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严肃和担忧，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唔……中午没怎么吃……”他老实地回答。
“就知道！”
柳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松开手，站起身，“等着，婉姨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冰箱里应该还有意面和酱料。”
她说着就走向厨房，很自然地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徐小默看着她在厨房里熟练地烧水、煮面、热酱料的背影，感觉像是在做梦。
这个能徒手放倒壮汉、十分钟破解高端门锁、拥有特工装备和神秘安全屋的女人，此刻竟然像个普通的邻家姐姐一样在给他煮面？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他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恐惧、疑惑、依赖、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动？
很快，一碗香气扑鼻的肉酱意面就放在了徐小默面前的茶几上。
“快吃吧，趁热。”
柳婉把叉子塞到他手里，自己则坐在旁边，抱着一个抱枕，歪着头看他。
徐小默确实饿了，闻着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拿起叉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柳婉看着他吃得香，嘴角勾起满足的笑意，眼神也柔和下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锅里还有~”
吃了几口，胃里暖和了，徐小默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些。
他忍不住抬头问：“婉姨……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懂那么多？”
打架、黑客、还有这做饭的手艺……这技能树点得太歪了吧！
柳婉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我啊……以前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喜欢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去过不少地方，经历过不少事……”
“后来嘛，嫁了人，才稍微收敛了点，当了个‘安分守己’的富太太~”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和淡淡的涩然。
“那……你丈夫……”徐小默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柳婉是遗孀。
柳婉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伸手揉了揉徐小默的头发：“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他了~现在重要的是你。”
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小默，你听好。苏瑾的事情，很麻烦。她背后的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从现在开始，你要格外小心她，不要轻易相信她说的任何话，明白吗？”
徐小默心情沉重地点点头。经过刚才的冲击，他很难再对苏瑾产生信任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
柳婉又笑了起来，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有婉姨在呢~那个老园丁和苏瑾想动你，也得先过我这关~”
她说着，又伸手捏了捏徐小默的脸颊：“所以，乖乖听婉姨的话，好不好？婉姨会保护好你的，也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这四个字瞬间击中了徐小默内心最柔软也最渴望的地方。
他抬起头，看着柳婉那双此刻无比真诚的眼睛，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也许……在这个诡异危险的世界里，婉姨真的是唯一可以暂时依靠的人？
看着徐小默眼中流露出的依赖和脆弱，柳婉的目光更深了，她缓缓靠近他，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温柔：“小默……相信婉姨吗？”
徐小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柳婉笑了，笑容明媚又带着一丝妖娆，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嘴角，擦掉一点酱汁，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指含进自己嘴里吮吸了一下。
这个动作太过暧昧挑逗，徐小默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真乖~”
柳婉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身体又靠近了几分，红唇几乎要贴到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声音又轻又媚，“那……作为奖励，也让婉姨好好‘检查’一下……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好不好？”
她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滑向了他的胸口。
徐小默浑身僵直，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耳边那令人心跳停止的魅惑嗓音和即将触碰到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