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风卷着尘土，李风半跪在地，嘴角溢血，右手撑着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默站在三步之外，右臂已经接好，但经脉仍有些滞涩。他没急着补刀，而是盯着李风的呼吸节奏。
不对劲。
这个人太安静了。
正常人重伤后会喘，会咳，会挣扎。可李风从倒下到现在，胸口起伏几乎一致，像是……在等什么。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
【目标：李风】
【状态：灵力枯竭（模拟中）】
【异常波动：颈部经脉有微弱阴气残留】
【警告：存在行为诱导风险】
陈默眯起眼。
诱导？
什么意思？
他刚想后退一步，李风突然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扯出一个极淡的笑。
下一瞬，李风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向后翻滚，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一道灰绿色烟雾从袖口喷出，直扑陈默面门！
陈默反应极快，屏住呼吸侧身闪避，可那烟雾扩散速度远超预判，还是吸进去了一点。
喉咙立刻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你……”他开口，声音沙哑。
李风却笑了。
“你以为赢了？”
他慢慢站起身，虽然摇晃，但眼神清明得不像伤者。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陈默心头一沉。
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体内灵力突然变得粘稠，运转速度下降了至少三成。
毒？
他立刻调动系统推演。
【检测到未知毒素】
【类型：神经抑制类】
【影响：灵力流速-37%，反应延迟0.8秒】
【推演解毒方案中……】
进度条刚跳到12%，李风已经冲了过来。
《烈火掌》再度亮起，掌心火焰不再是纯粹赤红，而是裹着一层暗绿，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陈默抬手格挡，用“碎石掌”迎击。
两掌相撞，他本该借力卸力，可因为灵力迟滞，动作慢了半拍，反被震得后退两步，脚底在地面划出两道深痕。
观众席炸了。
“刚才那一掌……是陈默吃亏了？”
“不可能吧！他不是刚赢了李风吗？”
“你看他脚步虚浮，是不是中毒了！”
执事站在台边，手按在防护阵上，却没有叫停。
比斗未分胜负，规则允许继续。
陈默稳住身形，手指微动，雷符已夹在指缝。
李风却不急着进攻，反而活动了下手腕，冷笑：“你推演能力强，对吧？能看穿所有武技破绽，能算准每一步节奏。”
他往前走了一步。
“可你算不准人心。”
话音落，他骤然提速！
这一次不是直线冲锋，而是斜踏三步，绕到陈默左侧死角，正是之前战斗中暴露过的盲区。
陈默早有防备，转身欲挡，可身体反应跟不上意识，左肩还是被一掌扫中。
闷响传来，护体灵气崩裂，皮肤瞬间泛起一片青紫。
他踉跄后退，靠在防护阵边缘，喘了口气。
系统提示还在跳。
【毒素扩散速度加快】
【建议：立即停止高强度战斗】
他没理。
反而闭上眼。
脑海里，推演界面疯狂刷新。
李风的动作、掌法轨迹、毒素释放方式……全都被拆解成数据流，重新组合。
三秒后，他睁开眼。
“你不是一个人在打。”
李风动作一顿。
“你的节奏变了。从第三招开始，每次发力前，喉结会轻微抖一下。这不是你自己控制的。”
李风脸色变了。
陈默继续说：“你在被人操控。就像上次控魂钉那样。”
“胡说八道！”李风怒吼，再次扑来。
这一掌比之前更快，掌风带着焦臭味，显然是强行催动了某种秘法。
陈默不退反进。
他知道现在不能躲。
躲了就等于认输。
他必须近身，必须打断对方施法节奏。
两人再度对掌。
轰的一声，气浪掀起飞沙。
陈默被震退五步，嘴角渗出血丝。
李风也好不到哪去，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但他咬牙撑住了。
“你撑不了多久。”陈默抹掉血迹，“这毒是你自己放的，对吧？你早就计划好了，故意让我赢，就是为了这一刻。”
李风冷笑：“你知道又怎样？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谈什么推演？”
陈默没回答。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尖微微发麻。
灵力运行越来越吃力。
但他发现一件事。
每次李风说话，颈部那道细痕就会闪一下微光。
像是信号触发。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单纯的控制。
是双向反馈。
对方通过李风观察他，记录他的应对方式，甚至……收集他中毒后的反应数据。
难怪要让他赢。
因为只有在他占据优势时，才会放松警惕，才会靠近，才会吸入毒雾。
这根本不是复仇。
是一场实验。
而他是实验品。
想到这，他反而冷静下来。
系统推演仍在继续。
虽然解毒方案还没出来，但战斗策略已经有了。
他不能再用常规打法。
必须打乱对方的观测节奏。
他突然笑了。
“你说我推演不准人心？”
他抬起手，把雷符贴在自己左臂外侧。
“可我知道，你现在最怕的，是我突然变招。”
李风瞳孔一缩。
陈默动了。
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御。
他直接盘腿坐下，就在擂台中央，闭目调息。
全场哗然。
“他在干嘛？认输了？”
“不对，他在运功！你们看他身上有灵气波动！”
“可他中毒了啊，这时候打坐不是找死吗？”
李风站在原地，没敢上前。
他知道陈默不会做没意义的事。
可就这样干看着，他又不甘心。
他抬手，准备再放一波毒雾。
可手指刚碰到袖袋，陈默睁开了眼。
“你忘了一件事。”
他缓缓站起。
“我推演的不只是招式。”
“还有——你的下一步。”
话音落，他猛地冲出！
速度居然比之前还快！
李风大惊，急忙后撤，同时甩出毒雾。
可陈默早有预判，一个侧滚避开正面，直扑其右侧空门。
李风慌忙抬手格挡，却被一掌拍中手腕，袖袋里的毒囊当场炸裂，绿烟四散。
他自己吸入一口，脸色瞬间发青。
“你……你算到了？”
陈默喘着气，额头冷汗直流。
“你每次出招前，都会先摸左袖。这是习惯，也是破绽。”
他抬起右手，掌心雷光闪烁。
“现在，轮到我了。”
李风想逃，可身体已经开始抽搐。
毒素反噬。
陈默一步步逼近，雷符蓄势待发。
可就在他即将出手时，体内毒素突然爆发。
一股剧痛从丹田炸开，灵力瞬间断流。
他膝盖一弯，单膝跪地。
雷符脱手掉落，在地面弹了一下，熄灭。
李风抬头，露出狞笑。
“你以为……你赢了？”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陈默。
“你中的是‘断灵散’，三个时辰内，灵力越用，反噬越强。”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
陈默咬牙，伸手撑地。
手指触到掉落的雷符残片。
他没看李风，而是盯着那块碎片。
上面还沾着一点绿。
他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
“我现在……确实站不起来。”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如刀。
“但你也忘了。”
“我推演的，从来都不是怎么打赢你。”
“而是——怎么让你自己把自己搞死。”
李风脸上的笑僵住了。
陈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雷符碎片。
咔。
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