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树后，肩膀还在流血。他没有抬手去碰伤口，只是把左掌慢慢收进袖子里。指尖触到系统面板的边缘，数据安静地浮着。
【修为进度：炼气五层中期】
【推演成功率：87%】
【灵感值：6】
够一次推演。但他没动。
李风跪在地上，胸口那团黑气还在扩散。他咳了一声，喉咙里有火在烧的感觉。他知道这伤不能拖，可他更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能留。
他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站起来。
“你……以为这就完了？”李风声音发哑，“我告诉你，从你进宗门那天起，你就已经被盯上了。”
陈默没说话。
他知道李风现在想的是什么——拖延时间，等火毒自己烧穿经脉，或者等埋伏的人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已经乱了节奏。
李风站直身体，右手缓缓抬起，掌心火焰重新凝聚。
“我不信你还能躲。”他说，“你肩上的伤已经开始影响灵力运转，你连《御风步》都用不稳了。”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确实有点沉。血顺着袖口往下滴，在枯叶上砸出一个个小点。但他还是把手臂垂了下来，故意让动作显得迟缓。
呼吸也放重了些。
像是真的撑不住了。
李风眼神一亮。
机会来了。
他不是不知道刚才那一击有多险。但他更清楚，修士在重伤时最怕的就是强行运功反噬。如果陈默真要拼死一搏，一定会先调息稳住伤势。可现在——
他居然还想打？
李风嘴角扬起。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他往前踏了一步，火焰在掌中压缩成刀形，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陈默忽然咳嗽了一声。
左手猛地按住胸口，整个人晃了一下。
然后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
“《九转归元诀》……第二转……开！”
话音落下，体内灵力猛然震荡。
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四肢，周身空气瞬间扭曲。树叶无风自动，脚下的枯枝噼啪作响。
这不是普通的功法起手式。
这是高阶突破的征兆！
李风瞳孔一缩。
他练了十年《烈火掌》，见过太多人冲击瓶颈。那种灵力暴动、天地共鸣的感觉，他不会认错。
“他要在战斗中突破？！”
不可能！这种时候敢强行引气入体，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可眼前这一幕太真实了。灵压翻涌，气机锁定，连他自己体内的火毒都被这股波动震得紊乱了几分。
他不敢赌。
万一陈默真的成了，那他今天必死无疑！
李风本能后退半步，双掌交叉护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火焰不再外放，而是收拢成盾，护住心脉。
就在他重心后移的刹那——
陈默动了。
那股“突破气势”瞬间消失。
就像灯灭一样，说断就断。
没有余波，没有残留。
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风吹过林梢。
李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一道影子贴地掠来。
速度快得不像受伤之人！
“是假的！”
他大吼，想要回防，可身体已经慢了半拍。
陈默借着《御风术》全速突进，脚下落叶被踩碎的声音连成一片。他在李风侧前方一闪而过，顺势转身，绕到其背后。
距离拉近到不足一尺。
李风察觉不对，正要转身，后背却传来一阵剧痛。
“碎石掌！”
陈默一掌拍在他背部命门穴附近，掌力穿透护体灵气，直接震入经脉。
李风张嘴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向前扑倒。
他勉强用手撑住地面，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
“你……骗我……”
他扭头看向陈默，眼里全是怒火。
“我不是要突破。”陈默站定，语气平静，“我只是让你以为我要突破。”
他甩了甩右手，掌心还有些发麻。刚才那一击用了七成力，加上《御风术》加速度，效果比预想还好。
李风想爬起来，可背部经脉被震得发麻，一时使不上劲。
“你早就算好了？”他咬牙，“从我说要杀你那一刻开始？”
“不是从你说，是从你吞下狂焰丹那一刻。”陈默说，“吃那种药的人，要么 desperation，要么自负。你两者都有。”
李风冷笑：“所以你就装伤，装突破，就为了让我犯错？”
“你不犯错，我怎么赢？”陈默看着他，“你经验比我多，修为比我高，正面打我打不过。我只能让你自己走进坑里。”
李风盯着他，忽然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一个外门弟子，靠算计活到现在。”
他慢慢撑起身子，一只手扶住旁边的大树。
“可你知道吗？算计再多，也挡不住真正的实力。”
话音未落，他右手突然一扬。
一道红光从袖中射出，直奔陈默面门！
陈默早有防备，脚下《御风步》一点，侧身避开。
红光钉入树干，发出“滋”的一声，树皮迅速焦黑脱落。
是蚀骨钉。
带毒的。
“你还留了这一手。”陈默皱眉。
“当然。”李风抹掉嘴角的血，“你以为我会只靠一张嘴跟你耗？”
他喘了口气，目光阴冷。
“我知道你在等我先动手。你算准我会因为火毒反噬而急躁，所以故意示弱引我进攻。对吧？”
陈默没否认。
“可你忘了。”李风冷笑，“我也懂心理战。”
他说完，左手忽然掐诀，掌心火焰再次燃起。
但这火颜色不对。
偏暗红，带着一丝紫。
是混合了毒性的火系符印。
“这是我偷偷刻的禁招。”李风盯着他，“本来不想用，毕竟事后要被执事堂查。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陈默眼神一凝。
这种符印一旦发动，会短暂提升威力，但也会留下灵力烙印，很容易被追查。正常人不会在这种地方用。
说明李风是真的豁出去了。
火焰在掌中旋转，越来越快。
周围的温度开始上升。
陈默知道不能再拖。
他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还藏着一张雷符。
只要能打断施法节奏，就有机会。
李风举起手掌，正要打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短促，尖锐。
像某种信号。
李风动作一顿。
他脸色变了。
那是他安排在外围的眼线在示警。
有人来了。
不是赵虎，也不是王海。
是执事堂的人。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到这里？
李风眼神闪烁。
他看了一眼陈默，又看了眼手中的火焰。
再打下去，一旦被执事堂抓到使用禁招，他会被当场废去修为。
可如果不打……
他咽了口血沫。
“算你走运。”他收回手掌，符印熄灭，“今天先记着。”
他踉跄后退两步，转身就要走。
陈默没拦他。
他知道现在不是赶尽杀绝的时候。
但就在李风转身的瞬间，陈默忽然开口：
“你刚才说有人在盯着我？”
李风脚步一顿。
“谁？”陈默问。
李风回头，嘴角扯出一个笑。
“你觉得呢？一个外门弟子，三个月从炼气三层升到五层，还能推演武技破绽……你觉得宗门高层会看不见？”
他顿了顿。
“你以为你是在跟我和王海斗？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在别人棋盘上爬。”
说完，他不再停留，跌跌撞撞钻进密林深处。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
风吹过树梢，带起一片落叶。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那道划痕，又渗出血来。
血滴落在地上，砸进一片腐叶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