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拍拍他的肩：“我现在有件事要确认，只要确定了，就能知道张三到底是 ** 还是他杀。”
坤泰一时脑子转不过弯，眼看唐仁已经走远，急忙喊：“唐哥！等等我呀！”
“别磨蹭了，快点！”
“唐哥！我来了！等等我呀！走慢点嘛！”
两人前一后走着。
没过多久。
就到了案发现场。
跨过警戒线。
只见满目疮痍。
整间屋子。
没有一处没被烧到。
可想而知。
当时火势有多大。
难怪街坊邻居。
拼命救火。
依然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画家王三被活活烧死。
当时的场景。
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
唐仁在坤泰惊讶的目光中。
目标明确。
直接走到原来堆放颜料的地方。
慢慢蹲下身。
将地上大片黄红相间的粉末状灰烬。
捧在手里。
仔细闻了闻。
“唐哥！您这是干嘛呀？这不就是普通颜料嘛！只不过被烧成灰了而已！”
“坤泰，你以后得多读点书，现在办案，凶手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坤泰一脸无奈：“知道啦！唐哥！”
唐仁微微一笑：“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王三是被杀的。”
“唐哥！您是怎么确定的？”
“既然死者牙龈上有明显的水银线，那肯定是汞中毒。我手里这些颜料也不是普通的，是汞燃烧后形成的**。”
经过刚才的观察。
他发现。
无论是形状还是质地来看。
他手中这些原本安全的颜料。
其实都是水银燃烧后的产物。
行凶者暗中操作。
将普通颜料替换成含大量水银的朱砂。
手段极其阴险。
当这些含汞的颜料在烈火中燃烧时，
惨剧便发生了。
大量汞蒸气被人吸入体内，
导致急性汞中毒。
中毒者会产生幻觉，
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
在旁人眼中，
便成了他在烈焰中浑然忘我、
翩翩起舞的诡异画面。
其实不过是汞中毒的反应。
整件事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走！我们再去问问目击者！”
唐仁转身就跑，瞬间消失不见。
“唐哥！等等我！”
坤泰满脸无奈。
每次查案时，
唐仁总是这么精力充沛。
这次也不例外。
但有个疑问突然浮现在坤泰脑海：
目击者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现在再问，
还能问出什么新线索？
坤泰对此深感怀疑。
“萨瓦迪卡！”
“老伯，您的店就在死者王三对面，失火前您看到过可疑的人吗？”
唐仁咧嘴笑着大声问道。
“？你说谁？”
“画家王三。”
老伯侧着耳朵：“什么王？”
唐仁只好重复：“画家王三。”
“啥？什么三？”
“画家王三。”
老人依然摇头。
一脸不解：
“什么画家？”
“咳咳……老伯，您歇着吧，打扰了。”
“好嘞！”老人笑了笑，躺回摇椅。
那悠闲的姿态，
让唐仁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问话时，
明明像耳朵不好使，
怎么一转眼，
听力就变得这么灵光？
这到底是装出来的，
还是真没听清？
唐仁一时也琢磨不透。
幸好，
在这略显尴尬的时候，
店里快步走出一名年轻男子。
他满脸笑容，
说道：
“萨瓦迪卡！真不好意思，我父亲耳朵有点背，听不太清楚，您多包涵。”
“没事没事，我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画家王三？”唐仁摆摆手。
他心胸开阔，
自然不会和老人家计较。
“警官，您是说王三？”
“就是我对面那位画家王三吗？”
男子表情有些惊讶，反问道。
“对啦！”
“就是他！”
“火灾发生的时候，你在附近吗？”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唐仁语速飞快，
一连串问题不停抛出。
换作一般人，早就听懵了。
还好，
这男子能开店当老板，
脑子转得特别快。
他答道：
“王三我当然认识，我们是老邻居了。”
“那火灾发生时你在附近吗？之前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出现？”唐仁摸着下巴。
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希望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唐仁目光专注地盯着男子，
而这位店主——
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一阵恍惚，脸色变得灰暗。
叹息道：“唉……王三多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那你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唐仁接着问。
他有些无奈。
老伯那样也就算了，怎么这年轻人也这样。
果然很有老伯的风格。
一个问题反复问了好几遍，就是不说重点。
就在唐仁快要受不了对方碎碎念的时候，男子终于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警官，你还真别说，火灾发生之前，确实有个男的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
“他嘴里叼着烟，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你问这个干嘛？难道老王的死另有隐情？”
男子这时倒显得格外敏锐。
唐仁一脸黑线。
你早点说不就完了？拖到现在。
但他还有事要问，只好压下满腹牢骚，继续问道：
“那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了吗？能不能描述一下？”
“嗯……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穿一身青衣，戴眼镜……”男子略作回忆，把他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唐仁和坤泰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无他，男子描述的形象，竟和画廊老板一模一样。
这一刻，韩有才的嫌疑升到了最高。
又交谈几句后，唐仁离开了这里。
根据店铺男子提供的线索，他来到火灾前那个陌生人站的位置。
果然，在地上发现不少烟头灰烬。
唐仁蹲下身。
仔细看了看。
不远处有个烟头。
走上前去。
捡了起来。
好家伙！放火的肯定是画廊老板！这烟头就是火灾的元凶！
现在看来没错了！
坤泰摇头叹气：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唐仁拍拍他肩膀：所以这世界才需要我们嘛，惩奸除恶，义不容辞！
唐哥说得对！
走，回去再审韩有才，看他这回还有什么可说。
话音刚落。
两人坐进车里。
朝唐人街警局驶去。
夕阳渐沉。
街头叫卖声此起彼伏。
人声喧闹。
奇装异服的男男 ** 在街边匆匆走过。
各国游客。
聚集在此。
都想亲眼见识唐人街的繁华。
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灰色交易。
形形 ** 的人汇聚于此。
让原本不起眼的唐人街。
如今名扬世界。
不知这是福是祸。
这片看似安宁的街区。
却暗藏杀机。
先前那场大火。
就是最好的证明。
............
唐人街警局。
唐仁和坤泰再次走进审讯室。
盯着眼前的韩有才。
正色道：
说吧，案发时你为什么会在现场？之前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一直避而不谈！
冤枉！我当时是吓坏了，真的没 ** ！韩有才声泪俱下。
在坤泰他们外出期间。
他被单独关在禁闭室。
漆黑的环境。
狭窄的空间。
四面都是墙。
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种折磨实在难熬。
他已然不堪重负。
此刻再度 ** 方怀疑。
满腹苦水无处倾吐。
仅仅因为接到一通电话。
匆匆赶至现场时，
偏巧撞见这般变故。
万千心绪翻涌，
恍若重回画家王三殒命那日。
种种细节清晰如昨，
始终萦绕心头难以释怀。
他本欲施以援手，
奈何火势已成定局。
所有挣扎尽付东流。
随之而来的诘问，
迫使他不得不为自己筹谋。
聪敏如他，
顷刻间勘破其中利益纠葛。
自王三离世，
作为其画作经销者，
他无疑是最大获益之人。
更遑论遗作价值水涨船高。
心念及此，
为避嫌隙，
他唯有仓促离去。
实属无奈之举。
可终究，
未能逃过唐仁的锐利目光。
所有算计皆被洞穿。
“如实招来，坦白从宽！”
“王三真非我所害！火亦非我所放！我全是接到他妻子来电才前往的！”
唐仁挑眉：“他妻子？”
韩有才急声应道：“正是王三夫人来电，说约定画作需提前交付，要我亲自去取。岂料遭遇这等祸事！我简直冤屈胜似窦娥！”
“哦？那为何仓皇逃离现场？”
“实在惶恐难安，唯恐与命案牵扯，终究还是未能避开。”
唐仁轻抚下颌，
陷入沉思。
打量着满面冤屈的韩有才，
难辨这老谋深算之徒所言虚实。
毕竟此人连自家画廊都敢焚毁，
事后却扮作无辜白兔。
有时唐仁不禁暗忖，
若韩有才未经营画苑，
倒堪称绝佳演员。
他本该成为一名演员。
即便不能大红大紫，至少也能家喻户晓。
昏暗的房间，
摇曳的灯光，
萧瑟的气氛，
韩有才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他哀求道：
“警官！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那种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唐仁微微一笑。
他清楚，对面这位是个老狐狸。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开口，
就有必要去问问死者王三的妻子，
为何要提前让韩有才去取画。
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目前还不得而知，
需要进一步调查。
想到这里，
他叫上坤泰，
一同前往死者妻子的家。
说起来，
这也是个可怜人——
身怀六甲，
却突遭横祸。
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失去了父亲，
妻子也成了未亡人。
实在凄惨。
“嘟嘟——”“滴滴——”
在这座全球闻名的堵城里，
有时候出行，
比乌龟爬还慢。
“妈的，快走！”
“磨磨蹭蹭的，到底会不会开车！”
“淦！你们给我下来，老子今天非教训你们不可！”
“……”
坤泰开着车，
缓慢前行。
路况如此，
想快也快不起来。
偏偏这时，
还遇上个路怒的家伙——
后方车辆觉得坤泰挡了道，
加上心情不佳，
怒气冲冲地冲到车窗边，
恶狠狠地嚷起来。
“立刻下车，否则……”
“否则怎样？”唐仁满不在乎地歪了歪嘴。
他向来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自然不会将这种威胁放在眼里。
降下车窗，唐仁咧嘴一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