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道尊法旨虚影消散,其揭示的万古秘辛却如同惊雷,在星陨古脉的上空久久回荡。归墟海眼,恶念源头,渊皇旧部……一条通往最终战场与破局关键的路径,清晰地呈现在宁采臣面前。
然而,眼前的困局尚未解开。那承载着“恶念之源”的镜痕碎片依旧悬浮于残破的光柱中,气息因之前的冲击与封禁反击而变得极不稳定。星眸军团虽因寂灭法旨的出现而短暂停滞,但其冰冷的杀机丝毫未减,反而更加锁定宁采臣,尤其是他手中那枚蕴含着寂灭道尊指引的符箓。万妖岭的横江妖尊目光闪烁,显然在急速权衡。而那座幽冥传送阵中,九幽尊者的真身凝聚速度陡然加快,恐怖的威压让空间都在哀鸣!
这镜痕碎片,已成烫手山芋。带走?必将成为星眸与幽冥不死不休追击的目标,且其内恶念躁动,处置不当后患无穷。留下?则可能被任何一方得到,壮大敌手,尤其是若让幽冥鬼府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宁…宁前辈…” 星漪来到宁采臣身边,看着那孕育了她一族,却也带来无尽灾祸的镜痕,眼神复杂无比,有眷恋,有悲痛,更有决绝,“碎片…不能再留了。无论是星眸还是幽冥,都不能得到它!”
宁采臣目光扫过那碎片,又看向怀中因血脉共鸣而气息微弱的星漪,心中已有决断。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抓向碎片,而是引动了刚刚初步融合的混沌寂灭之力。一股灰蒙蒙的、带着包容与终结意境的气息,如同轻柔的纱幔,笼罩向那镜痕碎片。
“混沌为牢,寂灭为锁,封!”
他并非要摧毁这碎片(那可能直接导致恶念爆发),而是要以自身新生的、融合了一丝寂灭真意的混沌大道,为其施加一道全新的、独属于他的封印!这封印并非取代原有的星陨遗族封印,而是作为一道外层的加固与隔绝,使其气息内敛,难以被外界轻易感知定位,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其中躁动的恶念。
灰蒙蒙的光华融入镜痕,那原本剧烈扭曲的裂痕虚影渐渐稳定下来,散发出的悲怆与污秽气息也大幅减弱,最终化作一道不过巴掌大小、表面流转着混沌寂灭道纹的暗沉晶体,落入宁采臣掌心,被他慎重收起。
“阻止他!夺取碎片与道尊符箓!”星眸冰冷的意志再次响起,所有裂界者战舰与裁决者单位火力全开,寂灭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至!
“小子!碎片可以给你,但那寂灭道尊提到的‘渊皇’线索,必须共享!”横江妖尊也同时大吼,他显化巨犀真身,挡在宁采臣一侧,硬撼部分星眸攻击,妖焰与寂灭光束激烈碰撞,炸裂漫天光华。“我万妖岭与渊皇一族有旧!寻他们需我妖族秘法指引,否则你找不到镇海古城!”
与此同时,那幽冥传送阵光芒大盛,九幽尊者那模糊的帝影几乎要彻底凝实,一只更加凝练、缠绕着九幽死气的鬼爪再次探出,直抓宁采臣,阴冷的声音响彻:“留下碎片与法旨,饶你不死!”
三方压力,同时袭来!
宁采臣面对这绝境,眼神冷静如冰。他刚刚炼化部分恶念,道体修复并精进,正需一场大战来稳固境界,熟悉这新增的力量!
“星漪,跟紧我!”
他低喝一声,周身混沌寂灭之气轰然爆发,不再局限于防守。他左手虚按,混沌之气化作无边浪潮,包容、分解着星眸的密集炮火;右手并指连点,一道道灰蒙蒙的寂灭指劲破空而出,精准地点杀冲近的裁决者,并将其存在痕迹都抹去部分!
他更是主动迎向那幽冥鬼爪,掌心之中混沌漩涡旋转,内部一点寂灭道火沉浮,竟一把抓住了那森然鬼爪!
“找死!”九幽尊者惊怒,鬼爪之上死气爆发,欲要腐蚀万物。
然而,混沌包容死气,寂灭道火更是灼烧幽冥!那鬼爪被宁采臣抓住,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浓郁鬼气不断被炼化消散!
“滚回去!”
宁采臣冷喝,猛地发力,混沌寂灭之力顺着鬼爪汹涌灌入传送阵!
“啊——!” 阵中传来九幽尊者一声痛苦的闷哼,那即将凝聚的帝影一阵晃动,竟变得虚幻了几分!鬼爪更是被宁采臣强行震碎!
“空间封印!”
趁此机会,宁采臣毫不恋战,反手对着那幽冥传送阵打出一道蕴含混沌法则的封禁,暂时阻隔了其与幽冥鬼府的联系,使其光芒急剧黯淡下去。
这一幕,彻底震慑住了横江妖尊。他没想到宁采臣在炼化恶念后,实力暴涨至此,竟能短暂逼退幽冥尊者!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宁道友!合作!”横江妖尊迅速传音,语气急切而诚恳,“我愿以妖族秘法助你寻找镇海古城与渊皇一族,共同应对归墟之敌!这碎片与法旨归你,我只要一个一同前往的资格,并在可能的情况下,请渊皇一族助我解决万妖岭一处传承隐患!”
宁采臣一边挥袖卷起一道混沌寂灭剑罡,将一艘试图偷袭的裂界者战舰从中劈开,一边飞速权衡。横江妖尊实力强横,且对归墟附近星域以及渊皇一族似乎确有了解,是一个强大的助力。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暂且合作。
“可!”宁采臣简洁回应,“但需立下天道誓言,在抵达归墟海眼、解决恶念源头之前,不得相互加害,信息共享,同进同退!”
“好!我横江(妖尊之名)在此立誓……”横江妖尊毫不迟疑,当场以妖魂立下天道誓言,宁采臣亦随之立誓。一道无形的因果线将两人暂时联结。
誓成,两人再无后顾之忧。横江妖尊长啸一声,妖力全开,与宁采臣并肩作战。一位是混沌寂灭之道的新晋掌控者,一位是肉身强横、神通广大的妖族尊者,两人联手,威力何止倍增!
宁采臣以混沌寂灭之力大范围压制、削弱星眸军团,横江妖尊则凭借蛮横的肉身与妖火进行毁灭性打击。一时间,星眸舰队损失惨重,密集的阵型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目标实力超出预估…战略性撤退…坐标信息已上传…等待主力舰队集结…” 星眸冰冷的意志终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残余的裂界者战舰与裁决者单位不再纠缠,迅速后撤,融入破碎的虚空与迷雾之中,消失不见。
战场,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目疮痍与能量湮灭后的余烬。
宁采臣、横江妖尊、星漪三人立于虚空,皆有些喘息。连续的高强度战斗与心神冲击,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负担。
“此地不宜久留。”宁采臣看向那被暂时封印的幽冥传送阵,以及星眸撤退的方向,沉声道,“星眸不会善罢甘休,幽冥鬼府也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前往镇海古城。”
横江妖尊点头,取出一枚刻画着繁复星空轨迹的古老妖骨,开始施法推演:“通往归墟海眼附近的星海古路早已废弃多年,空间节点变幻莫测,且有上古遗留的种种凶险。好在有我族秘法指引,找到镇海古城遗迹应当不难,但途中恐不会太平。”
星漪看着已成废墟的故土,眼中含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与坚定。她走到宁采臣身边,轻声道:“前辈,我随您同去。我的血脉,或许在关键时刻,还能起到作用。”
宁采臣颔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太多悲壮与秘密的星陨古脉,将此地坐标与信息通过特殊手段传回青霖界后,便不再留恋。
“走吧。”
三道流光,自破碎的古脉升起,投入那浩瀚无垠、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星海深处,朝着那传说中位于归墟之畔、由寂灭道尊旧部“渊皇”一族守护的“镇海古城”方向,疾驰而去。
最终的归墟之行,伴随着星海古路的未知与凶险,正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