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地带来的沉重阴霾,在星野源心头盘旋了数日才渐渐散去。那无处不在的死寂和佐助孤绝的背影,像一根刺,时时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残酷底色。
无力感催生出的,是更强烈的变强渴望。
月光疾风的训练依旧全面而严苛,查克拉控制、手里剑、战术理论、团队配合……但他很快发现,星野源在体术对练中,开始表现出一种不同以往的“狠劲”。
这种“狠”并非指向对手,而是针对自身。
每一次被藤田永太势大力沉的拳头击退,星野源不再仅仅是格挡和闪避,而是会更快地调整重心,以一种近乎搏命的姿态再次扑上,试图抓住永太攻击后的每一个微小破绽。即使被打得手臂红肿、踉跄后退,他的眼神也始终专注而冷静,下一次出手依旧毫不犹豫。
他甚至会在月光疾风宣布对练结束后,自己加练基础体术动作——深蹲、冲刺、负重挥拳,直到体力彻底耗尽,瘫倒在地为止。
“喂,源,你没事吧?”一次加练结束后,藤田永太看着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被汗水浸透的星野源,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不用这么拼吧?月光老师的训练已经够变态了。”
铃木葵也远远地看着,眼神里有些害怕。
星野源撑着手臂坐起来,摇了摇头,声音因为脱力而有些沙哑:“没事。只是觉得……力量太差了。”
这是最直观的感受。无论查克拉控制得如何精妙,战术思维如何清晰,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差距面前,依然不堪一击。就像波之国任务中,如果卡卡西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支撑,再了解白的术式也是徒劳。
体术,是忍者最基础、却也最可靠的保障。尤其是在查克拉耗尽或者需要隐匿行动的极端情况下。
更重要的是,他脑海中那些关于未来敌人的“信息”,无一不昭示着体术和速度的重要性——宇智波鼬的迅捷诡异、干柿鬼鲛的恐怖怪力、雷影的狂暴速度、迈特凯那惊天动地的八门遁甲……
他必须弥补这块最大的短板。
月光疾风将星野源的变化看在眼里,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额外鼓励,只是在一次体术对练中,突然改变了风格。
以往,月光疾风与他们对练,更多的是喂招和测试,速度力量都控制在恰好能压制他们、却又不会真正重伤他们的程度。
但这一次,当星野源再次试图寻找他攻击间隙反击时,月光疾风的身影骤然模糊了一下!
好快!
星野源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只感觉胸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道一推,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训练场的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胸口一阵发闷,喉咙里泛起腥甜味。
“速度太慢,反应延迟。”月光疾风清冷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面对真正速度型的敌人,你的洞察和战术毫无意义。”
星野源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再次摆出防御姿态,眼神紧紧锁定月光疾风。
月光疾风再次动了。
依旧是快到几乎捕捉不到身影的速度。星野源全力集中精神,依靠那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带来的细微感知,勉强看到一抹残影袭向自己的左侧。
他竭力向右侧闪避。
但就在他动作的瞬间,那股推力却精准地出现在他右侧的腰腹!
“砰!”
他又一次被毫无悬念地击飞,摔得更重,眼前甚至冒起了金星。
“预判错误,动作意图过于明显。”月光疾风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藤田永太和铃木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从未见过月光老师展现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压迫感。
星野源再次挣扎着爬起,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但他眼中的战意却更加炽烈。他知道,这是月光疾风在用另一种方式教导他。
“再来!”他低吼一声。
一次又一次地被击倒,一次又一次地爬起。
月光疾风的攻击并不致命,甚至算不上多重,但每一次都精准地打在他的破绽上,将他对于体术和速度的肤浅认知碾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精神感知,在绝对的速度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大脑的反应。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却也是一剂效果猛烈的清醒药。
最后,星野源几乎是凭借意志力才勉强站着,浑身沾满泥土和草屑,狼狈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月光疾风停了下来,看着他,淡淡地道:“看清差距了?”
“……看清了。”星野源喘着粗气回答。
“速度与力量,非一日之功。但并非无法弥补。”月光疾风转身,声音随风传来,“从明日起,训练结束后,负重绕训练场跑五十圈。完不成,不准吃饭。”
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边缘。
星野源站在原地,用力抹去嘴角渗出的些许血丝,眼神却亮得惊人。
“喂……源,你……你还行吧?”永太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铃木葵也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
“没事。”星野源接过手帕,摇了摇头,“谢谢。”
从第二天起,星野源的训练量陡增。月光疾风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套老旧但结实的负重绑腿和背心,重量不轻。每天常规训练结束后,他都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戴上负重,开始一圈又一圈地奔跑。
最初的几圈几乎如同酷刑。肌肉酸痛无比,肺部像要炸开,汗水模糊视线。每一次抬腿都沉重如山。
藤田永太和铃木葵一开始还会陪跑几圈,但很快就体力不支地放弃了。他们看着星野源如同自虐般一圈圈挣扎着跑下去,眼神从不解渐渐变成了敬佩。
“这家伙……是认真的啊……”永太喃喃道。
星野源没有理会他人的目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沉重的心跳、以及脚下似乎永无止境的跑道。
他回想着月光疾风那鬼魅般的速度,回想着宇智波族地那沉重的阴影,回想着鸣人灿烂笑容下的孤独,回想着脑海中那些未来强敌的身影……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化为最原始的动力,驱动着他早已透支的身体继续向前。
跑!更快!更强!
汗水一滴滴砸落在跑道上,迅速被泥土吸收。极限一次次被突破,又被意志力强行拉升。
渐渐地,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开始减弱,虽然依旧疲惫,但他的步伐似乎找回了一丝节奏。他对身体的掌控,在这种极致的压榨下,反而变得微妙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照例在夕阳下负重奔跑。汗水将他额前的黑发黏在脸上,视线有些模糊。就在他感觉自己又快到达极限时,训练场另一边传来一声充满活力的巨大吼声。
“哦哦哦哦!这就是青春啊!!!继续奔跑吧!李!!!五百圈!!!做不到就倒立绕村子五百圈!!!”
是迈特凯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星野源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穿着那身标志性绿色紧身衣的迈特凯,正对着一个同样穿着绿色紧身衣、锅盖头、粗眉毛的少年竖着大拇指,露出的牙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而那个少年,正是李洛克。他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和稳定性绕着训练场狂奔,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他那澎湃的激情和汗水挥洒的热量。
小李也看到了另一边负重奔跑、速度远不及他却同样拼尽全力的星野源。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星野源的方向,用力竖起了大拇指!
那笑容纯粹而充满鼓励,没有丝毫的嘲笑或轻视。
星野源愣了一下,随即也下意识地,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对着小李的方向点了点头。
虽然累得说不出话,但一种奇妙的共鸣感却在两人之间产生。那是对努力的认可,对青春的诠释。
凯也注意到了星野源,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哦!另一个努力燃烧青春的少年!加油啊!!!向着夕阳奔跑吧!!”
星野源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真的从那份夸张的青春热情中汲取到了些许力量。他调整呼吸,再次迈开沉重的双腿。
身体的疲惫依旧,但心情却莫名轻快了一丝。
体术的修炼,枯燥、痛苦,如同苦行。
但当他某一天终于能相对轻松地跑完五十圈,甚至感觉身上的负重似乎轻了那么一点点时;当他某次对练中,能更快半步地格挡住永太的拳头时……那种实实在在的、汗水浇灌出的进步感,带来的满足是无可替代的。
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但每一步,都让他离那个“改变”的目标,更近了一点。
他迎着夕阳,继续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