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官员没办法,吃的少,干的多,还不停被人催。
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谁也不知道案子要审到什么时候,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了。
和刑部的官员相比,那些人犯就看的很开,反正已经这样了。
早审早完事,在这里多活一天那就是遭罪,还不如耍点小心思偷懒或是摸鱼。
人犯的心态不一样,他不比刑部的官员,他们看不到希望。
而刑部的官员是有希望的,等这里完毕之后,他们回去还是刑部的官。
由此一场食物链就在此上演,封州的贪官看不起潼州叛国的官员。
而刑部渎职的官员看不起封州的官员,而以刘二狗为首的灾民看不起所有的官员。
另外刑部的官员还更恨主簿蔡芒,要不是他,他们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里干活。
这里最苦的就当属蔡芒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他肠子都悔透了。
随着案子越审越深,一桩桩案件浮出水面,这些原都是大梁的官员。
可在地方他们做的那些事真是让人心寒,贩卖女子、逼良为娼、饿死百姓、贪墨成风。
就连一向儒雅的三皇子见了都觉得这些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而申怀安对此事并不上心,他将所有的事全都甩给了大皇子和三皇子。
再说有刑部祝启宗亲自参与协助,他更放心了。
现在祝启宗是真服了,他不仅要专心办案,还要把这些办成铁案。
他知道申怀安盯着他呢,谁叫自己的把柄落在申怀安手上呢。
申怀安除了每天要去剧场盯着,还要指导阮天林建商场。
阮天林也没闲着,他先是调整计划将剧场赶了出来,后面的他一心扑在建商场上面。
历时半个月,整个案子全部审完。
这天申怀安、大皇子、三皇子和祝启宗在科学院。
现在是写结案陈词的时候,所有的案宗都摆在这里,叠起来足有两栋楼那么高。
申怀安:“祝大人,感谢这些天的协助,现在案子都审完了,这个结案陈词就有劳祝大人代笔了。”
祝启宗:“申大人,这件案子你是主理官,我刑部只是协助。
再说还有大殿下和三殿下在此,怎么说也轮不到我来代笔啊。”
申怀安:“二位皇子殿下的意思呢?”
大皇子:“此次案件我只是敲敲边鼓,主要是看押人犯,要不三弟就由你来代笔了?”
三皇子:“大哥,父皇命你我和申怀安一同审理此案,由我一人代笔恐怕不妥吧。”
说完他和大皇子一同盯着申怀安,因为当初父皇下旨是此案由申怀安主理。
申怀安见两位皇子都在推脱,他又看了看祝启宗。
祝启宗假装看不见,低头玩弄手中的笔。
申怀安心想,这几人都是狐狸,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时他更后悔和皇子们走的太近了。
申怀安:“要不这样吧,你们三人每人写一个陈词,由我一起交陛下审阅。”
三皇子:“申怀安,事情不是这样办的,如果报到父皇那里。
我们几个都难逃父皇斥责,再说这么大的案子岂是儿戏?”
申怀安:“此案我是主理,大殿下、三殿下,请恕臣不敬了。
还请二位殿下及祝大人每人写一份结案陈词,明天早朝我自会面呈陛下。”
三皇子还想反对,谁知大皇子道:“三弟,听申怀安的吧。
他是主理官,自有他的用意,再说父皇知道了,无非就是斥责我们一番。
三弟,你也去过封州,见识过人间地狱。
这些人犯多活一天,就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
三皇子:“既然大哥这么说,我自当听从,那么祝大人,我们就各自写各自的?”
祝启宗现在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就不来协助办案了。
这个陈词该如何写啊,左相让他从重严判。
可这里面的犯人和朝中各部要员都有牵扯,有世家的、有皇亲国戚的、有辰王和太后的、还有朝中要员的。
搞不好自己在朝堂上将成为众矢之地。
这个申怀安就是一个搅屎棍,谁沾上谁倒霉。
如果我的陈词交上去,所有的官员都会认为这是他的意思。
谁让他是刑部尚书呢,没人会质疑大皇子和三皇子。
还有申怀安,这些天大家都看到了,他对案子是根本就不上心。
每天不是去剧场就是去商场,以后就只有他祝启宗来承受来自各个方向的压力了。
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下套吗?可是他现在既不敢徇私,又不能偏袒。
但又不能全部照实去写,这里面还有很多的人情世故。
就案子本身而言,大多都是死罪,可还有犯事少的、牵连不大的。
他们的身后都有较大的背景,以后说不定谁会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现在闹在这个局面,他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这个时候他耍起了心眼,开口道:“大皇子、三皇子,申大人,为了审案,我们半月都没回家了。
要不容下官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再来写,后天报陛下审批也来得及,反正也不多这一天。”
申怀安知道祝启宗怎么想的,他无非是想回家请左相拿主意。
如果到那时还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来,于是他立即反驳道:
“不行,案子审了这么多天,应该了结了。
今天必须写完,不然陛下会质疑我等的办事能力了。”
没办法了,今天只得写了,几人分开各自开始整理结案陈词。
当天下午,所有参与协助的官员全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这半个月总算是熬过去了,回家一定要好好洗个澡放松放松。
只有祝启宗一脸忧郁的回到京城,他真是悔啊,要不是那个蔡芒,他一个刑部尚书怎么会被牵到这个破事上。
当左相得知了二位殿下和祝启宗各自都写了一份结案陈词时,他也有些惊讶。
自古案子就不是这么办的,这个申怀安还真有办法。
事办了不说,还可以置身事外,可皇上那里他会如何交待?
而申怀安分别看了三人的结案陈词后,也有些感慨。
三皇子结案虽然中规中矩,既不越权,也合常理。
但他确在替案不深的官员求情,他这是在收人脉啊,这些官员哪一个背后没有能量。
再就是祝启宗的结案,这个就很客观了,实话实说。
申怀安知道,这个时候祝启宗不会有一丝的马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唯有大皇子的结案陈词,申怀安有些不明白。
这里面大皇子明显犯了错误,这写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审案流程并不熟悉,而且还有错别字。
不应该啊,上次潼州案他也参与审理了,按道理说他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啊。
难道这是他刻意为之?这一切都是为了藏拙?
没办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早朝,申怀安递上三份陈词,交由陛下及朝廷审议。
皇上:“申怀安,朕让你主理审案,你就是这样交差的?”
申怀安:“回陛下,臣是主理不假,但这也是大皇子、三皇子及刑部祝大人一同合议的结果。
此次潼州及封州案合并审理,其主犯都得到应有的审判。
二位殿下及祝大人的陈词上也都大致一样,该砍头的砍头,该抄家的抄家。
可还有那么多涉案不深的官员,臣也不可能一一参与,所以就有了三份结案陈词。”
皇上:“朕听闻你这半个月来对案子并不上心,每天还在剧场看戏。
到现在你还在糊弄朕,你这是歁君。”
申怀安:“陛下,现在科学院一屋子的案宗,加起来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臣和二位殿下及祝大人不一样,臣在科学院一天,就得去干活才能有口饭吃,
再说这些案宗里面大部分臣都签了字,臣也是人啊陛下。
现如今所有重犯要犯都已定罪了,可那些涉案不深的官员,总不能也让臣一一去核实吧。
再说这不还有祝大人及各部官员一同协助吗,所有的事都让臣办了,那么他们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还请陛下明查。”
皇上听完也不吱声,翻了翻三人的结案陈词道:
“左相、右相,现在三份陈词呈上朝廷了,你们也都看看吧。”
过了一会,龚少文道:“陛下,臣看二位殿下和祝大人的陈词大致一样,就是涉案不深的官员处置各有不同。
臣以为案子差不多到这里结束了,至于涉案不深的官员该罚银子罚银子,该流放就流放。”
上官仁远:“陛下,那些人犯下重罪,臣以为对重犯要犯从快处理。
至于那些涉案不深的臣大概看了一下,他们虽然涉案不深,但也确实违背了律法。
臣建议这些人也不用关着了,全部安排在科学院干活。
也让他们体会百姓的辛苦,以后再根据各自的表现进行发落。”
皇上:“景伦,你也参与了审案,你的意见呢?”
三皇子:“回父皇,儿臣曾去过封州,刚发水患时那里简直可以说是人间炼狱。
而这些涉案官员却还在中饱私囊,儿臣恳请父皇从严从重。
至于其它官中,他们也是受了上面的压制。
主官如此,他们如果不随波逐流很难立足,儿臣建议这些人适当惩罚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