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关东煮刚摆上早班,玻璃门便被推开。张姐拎着皱巴巴的布袋子冲进来,围裙沾满面粉,发丝凌乱,与往日那个叉腰骂人的形象判若两人。她未等林默开口便蹲在收银台旁,声音带着哭腔:小林啊,姐知道错了!你就帮帮姐吧!
林默正用夹子翻动汤锅里的萝卜块,闻言动作微滞,萝卜落回浓汤:先起来说,这样影响客人。他抬眼时,瞥见店外停着的住建局执法车旁,王主任正握着电话,手中限期三日的整改通知书格外刺眼。
张姐磨蹭着起身,布袋子滑落台面,出租屋登记册从中掉出——首页布满凌乱划痕,多处违规隔间被红笔醒目圈出。住建局要罚五千,还要拆隔间!她抹着眼泪指向红圈,姐之前鬼迷心窍,你能不能帮姐说句话?
林默未接登记册,目光转向整理货架的小张。只见他拿着薯片迟迟未摆,腕间银色压痕在灯光下闪烁,似在刻意回避视线。察觉林默注视,小张慌忙摆好商品转身擦拭冷柜。帆布包从肩头滑落,一声,扫码枪、便签本与一枚刻着Ic-07编码的金属片散落一地。
包要背好。林默弯腰帮忙拾取,指尖刚触到金属片,小张便慌乱抢过塞进口袋,耳尖通红:我自己来!他蹲身收拾时,手机从侧袋滑出,屏幕亮起瞬间显示出来自雪花图案联系人的新消息——与冰岛快递盒上的合作社标志如出一辙。
张姐未察觉异样,仍絮絮叨叨:要是交了罚款拆了隔间,这个月房租都收不齐!以后给你降两百,你就当可怜可怜姐......
规定我无权干涉。林默递回便签本,视线掠过小张鼓胀的衣袋,但若你愿意澄清之前的不实举报,或许能争取酌情处理。
张姐眼睛一亮,颤抖着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跟王主任说看错了!她拨通电话时声音甜得发腻,王主任啊,之前说偷电是我老眼昏花......
趁她通话,小张将帆布包挪到身后,紧攥口袋里的金属片。林默佯装整理关东煮,余光瞥见他快速回复雪花联系人:目标未察觉,Ic-07正常——那串编码与李局提供的冰岛渠道后缀完全吻合。
王主任挂断电话走进店内,修改后的通知书递给张姐:鉴于澄清,罚款减至三千,整改延至一周,但隔间必须拆除。他转向林默时语气缓和:李局托我问您何时方便聊冰岛设备的事。
张姐长舒一口气,连声道谢: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尽管说!临走时顺手拿走薯片,这包算房租里!小张默不作声,直到她离去才放松下来。
关东煮的香气弥漫店内,小张正要背起帆布包,林默忽然开口:那金属片是冰岛的吧?渔业合作社的人也戴过类似的。
小张动作骤僵,背包滑落肘间:您看错了...就是普通钥匙扣。他眼神闪躲,腕间压痕因紧张完全显露——那形状与金属片边缘弧度严丝合缝。
林默未再追问,夹起萝卜递过碗:刚煮好的。目光扫向店外——王主任正对着手机唇语分明地说着Ic-07有反应。
小张接过碗筷却不敢动筷。林默心知肚明:金属片、雪花讯息与Ic-07编码,共同指向小张就是冰岛渠道对接人,或许还是揭开之谜的关键。
手机震动,李局新消息跃入眼帘:「张姐事件已处理。重点关注小张的Ic编码,冰岛清关在即,此乃查明突破口。」
收起手机,望着小张紧绷的侧脸,林默心中已有计较。关东煮的热气仍在升腾,萝卜香气愈发浓郁,但便利店平静的表象下,暗涌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