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赖勇伤势通过处理后,连说话都困难。
人也不能动。
牙齿被砸掉不知多少颗。
嘴唇,鼻梁血肉模糊。
他混那么多年,吃亏吃的自然是不少。
随着处境上涨早就不知吃亏是什么。
只有别人在他身上吃亏的份。
想不到简单一顿饭局,正当谈点生意,被人拿酒瓶往脸上抡。
赖勇一记起这些,都想马上宰了周青全家。
但不方便拨号联系任何人。
联系上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说的清楚。
赖勇摸索着拿到大哥大,刚要拨号让守在外面的小弟进来问问情况。
有人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
“勇哥,出事了,小冲哥出事了……”
破音的话。
让赖勇手都抖了下。
赖小冲是他亲堂弟,叔叔去世的早,赖小冲从小就在他家,在他身边长大的。
跟亲兄弟比起来都没丝毫区别。
“小冲哥去找周青替你报仇,被对方夺枪打在了面部当场死亡……”
赖勇呼吸加重,眼睛血红。
赖小冲爱用的那把枪他知道。
威力比喷子还大。
中面门,代表着死无全尸。
赖勇忍疼坐起了身,哇哇哇口齿不清的想往外闯。
一激动,加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到处渗血,人没到门口俩眼一翻晕倒在地。
赖勇再醒来之时已不知具体的时间。
他怀疑晕倒前听到的那些话是梦。
只是这个梦跟脸上重新包扎过的伤口又那么的真实。
“人,人在哪!”
赖勇口齿不清的在医院里控制着音量叫唤。
他喊半天,别说小弟,连医护都没出现。
喊的他伤口就快又要裂开。
赖勇恨极,怒极。
想联系最能靠的住的人。
他有对方很多的把柄,属于一条绳上,死都要死在一起的蚂蚱。
赖勇只想马上不惜代价的把周青千刀万剐。
不,周青不能死。
不把周青先折磨的生不如死他都咽不下这口让人窒息的怨气。
拨号声响着。
一直的没动静。
病房门这时被打开了,一个赖勇的下属走了进来。
宗飞。
赖勇的左膀右臂,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勇哥,你醒了?”
宗飞自然招呼着,坐在了赖勇所在的病床上。
赖勇正烦躁,冷冷瞥向对方,含糊问他去哪了。
宗飞忙道:“我去了趟厕所。”
赖勇指了指纸笔,说话不便,要写字交代。
宗飞听话,很快给他取了过来。
并细心的搀扶着他坐起,拿东西垫着纸。
他一只手撑着赖勇的后背,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放进了口袋中:“勇哥,事彻底的闹大了,市里面都来人了。”
赖勇不以为然。
市里面来人又怎么样。
自有人会替他把麻烦挡开。
宗飞眼底有些挣扎。
他最怕的就是赖勇。
或许此刻赖勇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被包的严实,加上人虚弱的行动不便,宗飞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怕了。
宗飞辅助着他写字,口袋里的手发颤:“勇哥,谭局长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你活着,大家早晚都得死!”
赖勇听的一愣。
跟着眼中就是宗飞失态的脸跟发狠的视线。
有寒芒一闪而过。
赖勇颈部一凉,一疼。
死亡的恐惧让他一把将宗飞给推开了。
嗷的狂喊起来。
身体慌乱的想躲。
根本躲不开。
没受伤的时候面对这么突然的袭击都躲不开。
赖勇嚎叫着的同时刺激的宗飞下手更迅捷。
一匕首一匕首的刺。
血喷涌。
眨眼不知多少下。
直至赖勇再没任何动静,宗飞都不放心的在他心脏处又补了几下才踉跄的往外跑。
碰到人,也无人敢拦他。
惊叫的到处躲避。
有人给了宗飞二十万元。
他只要解决掉赖勇。
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钱带家人远走高飞,去再也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跑着,狂奔着。
宗飞在刚出医院门口之时停下了脚步。
是民警。
十好几个民警在不远处挡住了他。
宗飞手里还拿着匕首,定步之际,大脑一片空白。
“放下凶器!”
有人暴喝出声。
跟着是迅捷的鸣枪示警。
反应过来的宗飞想放下匕首把误会解释清楚。
他手刚动。
连续的巨响中,他人被外力带的不断往后退。
想说话。
张口就是血,嗬嗬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宗飞临死之前大脑都清明了许多。
那二十万是买命钱。
对方根本就没想让他活着!!
……
周青伤口包扎后就跟警方去了宾馆居住。
城东湖旁的德庄宾馆。
房间窗户处就能观察到整个城东湖。
他伤势不重,额头被枪管蹭破了点皮。
人累。
累的只来及把衣服都丢进垃圾桶,把一些沾染血迹的地方清洗干净,倒头便睡,眨眼即眠。
只不过睡的并不踏实。
噩梦连连。
一会是赖勇的报复,一会是沈明薇迫于压力放弃了他,一会是虞欢记恨曾经的他,选择定居在北城……
周青被惊醒之时天都已经亮了。
盖在身上的被子快被汗渍浸透。
浑身像灌铅,四肢乏力。
很熟悉的感受。
他上次在派出所离开后身体就出现过这情况,发高烧了。
周青撑着坐起,拿大哥大去看时间。
也是同时,大哥大响了。
周青吐了口气,接通听沈明薇说着,困顿都听散了许多。
赖勇死了。
身中四十六刀。
杀赖勇的是他手下,被警方当场击毙。
周青知道事没那么简单,可还是暂时放下了心。
真小人,伪君子。
周青必选的情况下,一定是选跟伪君子打交道。
伪君子至少会有敬畏,会演,轻易不会把事做绝。
真小人是随时可能找到他家,对他家人产生直接威胁。
赖勇是这种人,做这种事最擅长。
不然整个县城不会人人谈之色变。
周青结束通话,去门口让警方的人帮他带点退烧药,回房靠坐在沙发上,独自体会着特殊的安静。
想虞欢了。
格外的想。
想马上拨号过去。
他手指悬在按键上片刻,忍住了冲动。
他状态不对,沟通起来容易让她瞎担心。说说话也解不了相思,现实是他过不去,她回不来。
周青好多次准备霸道的把人叫回来,做不到。
不管他对虞欢生父继母有没有好感。
事实上他们对虞欢是好的,在帮助她变好。
他这节骨眼上去破坏他们对她的这种好,他很难做到。
这种想和克制,是自私不安跟理智在时刻抗争纠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