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陆府参加丧礼的人很多,不乏一些达官显贵。
这里人潮涌动,吴墨站在门口翘着脚往里看。
趁别人不注意,他偷偷挤在人堆里,低着头,假装是奔丧的人,却不想被陆嫣看到了。
前几天陆嫣在街上还遇到宋远和吴墨在一起,陆嫣看见他就觉得讨厌。
陆嫣走过来,冷着脸问道:“吴墨,你怎么来了?”
吴墨一向来油嘴滑舌,说谎话从来不脸红。
他双手抱拳行礼,“听说老夫人病逝,我来参加丧礼,陆小姐,节哀顺变。”
陆嫣虽然对吴墨心怀芥蒂,但他是来参加祖母丧礼的,也不好多说,便退后一步,没有再理会他。
吴墨又挤进人群,用眼睛盯着陆家的人,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的溜到后院,他想去找到那个玉佩。
没想到,孙未央坐在后院凉亭的椅子上,一抬头又看到和那晚身形相似的人影。
虽然今天这个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衣服,但是体型和那晚的人影非常相似,她心下的咯噔一下,难道?那个人是回来找玉佩的。
孙未央赶紧躲到一棵树后面,毕竟她捡了人家的玉佩,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呀。
但一想那个人偷偷的跳墙,没准这个人就是个小偷。
可孙未央又觉得心虚,她脸色涨的通红,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团扇,不敢抬头看吴墨。
吴墨在围墙下,在草丛里找了好半天,都没有发现玉佩的影子。
他抬头看到大树后面仿佛有一个人,他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又转头往前院走去了,不打算找玉佩了。
孙未央看到走远的吴墨,悬着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
吴墨趁着人多眼杂,又偷偷溜出了陆府。
他垂着头,灰溜溜的走到家门口,隔着大门就能听见母亲还在呜呜的哭泣,他实在没脸去见母亲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在大门口走来走去,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推开大门。
吴宝丽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转过头看向这里,看到吴墨空手而归,她又有些失望了。
吴墨佯装笑脸,走到母亲旁边说:“娘!别伤心了,我把玉佩找到了,卖了,过几天就给你买个大宅子,再给你买个大商铺,还能剩一百两银子。”
吴宝丽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半信半疑,“墨儿!你真的把玉佩卖了?”
吴墨点了一下头,“嗯,我在路边找到的,我拿去当铺卖了,得到一大笔银子,母亲,以后咱们自己家有商铺了,你就不用出去辛苦卖鸡蛋了,自己在家当老板娘那有多好啊!”
吴宝丽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
“既然玉佩找到了,总比丢了好,那银票呢?”
吴墨有些心虚,含糊不清的说道:“母亲,你别管了,过几天你就等着当老板娘吧!”
吴宝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撒谎成性,说谎从来都不打草稿,所以对于儿子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墨儿!你真的把玉佩卖了?”
吴墨弄丢了那么珍贵的玉佩,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可这种郁闷的情绪,又不想被母亲看到,他含糊地回应了一句:“真的卖了。”
说完,低头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严。
吴宝丽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她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知道这预感从何而来。
吴墨替宋远办了大事,宋远也答应过,给他一个大房子和商铺,还有一百两银票。
想到这,吴墨也不想着找玉佩了,毕竟玉佩丢了,哪里能找到呢?
他掀开床铺的被子,一头扎进床上,用被子把头蒙上。
吴墨丢了玉佩,心里确实很郁闷,可又不能向任何人讲,只能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他现在有些后悔替宋远办事了,如果当初不跳墙进陆府,那么玉佩也许就不会丢。
自己有那个玉佩,完全可以自己买商铺,可如今,玉佩丢了。
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唉,报应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些窝火,可他又没有办法,毕竟在陆府的后院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明天去找宋远,希望宋远兑现承诺,给他大商铺,大宅子,还要一百两银票,这样他也好给母亲一个满意的回答。
吴墨的母亲又从鸡架里捡了一些鸡蛋,放在筐子里准备明天卖。
然后又去碾一些苞谷做喂鸡的饲料。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样辛苦劳作的,虽然吴墨已经长大了,但是她一直宠着,从来不让儿子干活。
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大,确实不容,怪只怪当初自己瞎了眼,跟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害得自己这样辛苦。
自己的儿子虽然已长到成年,可一天到晚就爱出去玩,不爱干活,学业也一无所成。
吴宝丽非常懊悔,她想着,如果当初把儿子送到他爹那里,儿子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可是,她又觉得心有不甘,自己生的,自己养大的吴墨,凭什么白白的送给他爹呢?
她一想到孩子他爹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就觉得心中畅快,这也算是对孩子他爹的一种惩罚吧。
让他到老了,也享受不到天伦之乐。
自己卖鸡蛋虽然苦点累点,但是能和儿子在一起也算是欣慰……
吴墨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听他娘说,他很小的时候爹就去世了,所以吴墨也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小时候经常遭到同龄人的欺负,还好遇到了宋远,宋远是知州的公子,只要跟着宋远混吃混喝,也算是狐假虎威,其他同龄的孩子也就不敢欺负他了。
这次帮宋远干了这么大的事,宋远一定很感激自己吧。
毕竟陆嫣家出了丧事,陆嫣三年之内就不可以进宫选秀,这就给宋远一个追求陆嫣的机会。
吴墨想到这些,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帮了宋远一个大忙,成人之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