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烧尽后，灰烬落在火盆底，我盯着那点余温看了几息。
林羽和赵九坐在下首，没说话。桌上摆着三个储物袋，还有那卷用油布包着的竹简。东西都拿回来了，但能不能用好，才是关键。
我伸手打开最边上的袋子，灵髓晶的光映在脸上，温和却不刺眼。一共一百枚，每一枚都凝聚着浓郁灵气，不是普通修炼资源能比的。
“先说规矩。”我说，“这些晶石不能乱用。谁急着突破，谁反而最容易出事。”
林羽点头，眼神比昨夜稳了些。他昨晚在心魔镜前停了一瞬，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现在不是谈那个的时候。
赵九看着那面黑盾，手指轻轻碰了下边缘。“这盾有土性共鸣，我能感觉得到。”
“你拿去。”我说，“它适合你。等你炼化得差不多了，再研究怎么加固据点的防御阵。”
他又看了我一眼，“那你呢？短剑归你？”
我从另一个袋子里取出那柄赤红短剑。剑身不长，握在手里刚好。它和《凤翔诀》的气息很合，像是专为火焰之道准备的。
“我先试着融合。”我说，“但这几天不会全力催动，得先稳住根基。”
林羽低头看自己面前的风纹珠。珠子悬浮在掌心上方，缓缓转动，带起一丝微风。
“这东西……控制不好会伤到自己。”他说。
“那就慢慢来。”我打断他，“不是非要现在就掌握。你先感受它的节奏，跟你的步法配几次，自然就顺了。”
屋里安静下来。我们三人各自看着眼前的物件，没人急着动手。
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说下一步。
我把《地母经》拿出来，解开油布。竹简有些破损，但字迹还能看清。我花了一个上午重新梳理内容，把其中三条最实用的地脉引导术抄在纸上。
“这两张给你们。”我把纸分出去，“一条是引灵入田的方法，可以用来种低阶灵药；另一条是小型聚灵阵的布设方式，适合演武场周边；最后一条是防震固基的口诀，赵九你可以用在阵眼加固上。”
赵九接过纸张，仔细看了一遍。“这些法门……比我们现在用的精细多了。”
“因为它来自更早的时代。”我说，“那时候的人懂大地的脉动，不像现在，大多靠蛮力堆资源。”
林羽皱眉，“可这上面写的运行路线太复杂，弟子们一时半会儿学不会。”
“所以要教。”我说，“每天抽两个时辰，由你们带人练习。先练口诀，再试运转，最后才接入小阵。出一点错就停下，重来。”
他们点头。
我又拿出二十枚灵髓晶放在桌上。“这些给即将突破的五个人。每人四枚，分四天吸收，必须有人护法。我要知道每个人的状态，出了问题立刻停。”
赵九问：“其他人呢？”
“暂时不动。”我说，“这批资源不能散开太快。我们现在强了一些，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一旦显得太张扬，麻烦就会找上门。”
林羽低声说：“北峰那边还没动静。”
我抬眼看过去。
“三日之约，快到了。”
我没接这话。北峰的事现在不能碰，也不能想。眼前这一摊子没理顺之前，任何外部动作都是冒险。
“先把内部稳住。”我说，“等大家都消化了这些东西，再说别的。”
当天下午，第一批弟子开始炼化灵髓晶。
我在旁边守着。第一个是陈岩，金仙境后期，卡在这个境界半年了。他盘坐在地，手握晶石，灵气刚引入经脉，脸色就变了。
“慢一点。”我出声，“别一口气往下压。”
他咬牙调整呼吸，额头冒汗。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灵气在冲撞，像水进了堵住的管道。
我伸出手，按在他后背，把一股温和的力送进去，帮他疏导。《凤翔诀》里的“引焰归源”不只是控火，也能调和外来的能量。
过了半炷香时间，他终于稳住了。
睁开眼时，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我问。
“经脉胀，但……通了。”他说，“以前堵的地方，现在有气流在走。”
“那就对了。”我说，“明天再来一次，还是这个量。别贪多。”
接下来两天，陆续有人尝试。大部分都能承受，但也出了两次险情。一次是灵气逆行，差点伤到识海；另一次是吸收过快，导致体内温度骤升，皮肤发红。
我都及时拦下了。
第三日清晨，陈岩第二次炼化完，站起来时脚步稳当，周身灵压比之前沉实许多。
他行李，“突破了。”
我感知了一下，确实是金仙圆满，离太乙金仙只差一步。
另一个叫苏青的女弟子也提升了半境，虽然没破关，但修炼速度明显加快。
我看向林羽和赵九。
赵九已经能把黑盾召出三次，每次都能撑住半刻钟的土系压力测试。盾面会自动浮现一层暗纹，像是某种古老符印。
林羽则带着风纹珠在演武场跑了七趟。起初还控制不住方向，珠子一转他就偏移路线。现在他已经能配合步伐，让风推着身体走，省了不少力气。
“再练几次，应该就能嵌进身法里。”他说。
我点头。
当天中午，我把所有人召集到静室。
“这三天，我们没对外做任何事。”我说，“但内部变了。”
屋里一片安静。
“有人突破，有人提升效率，有人拿到了新武器。这不是运气，是我们学会了怎么用资源。”
我停顿了一下。
“从今天起，设立轮训制。每月选八个人，优先给有贡献、状态稳的。灵髓晶不会再一次性发放，而是按进度分配。谁进步快，谁拿得多。”
有人想开口。
我抬手止住。
“我知道你们想问为什么这么小心。因为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面对所有敌人。”
我没有提鲲鹏老祖的名字，也没说北峰的挑战书。但他们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要的是长久变强，不是一下子冲上去然后摔下来。”
会议结束后，林羽留下。
“你觉得……那个写信的人，还会来吗？”他问。
“不知道。”我说，“但只要我们不动摇，不管谁来，都不怕。”
他点点头，走了。
傍晚，我独自在静室翻看《地母经》。
忽然，系统震动了一下。
【提示：检测到与地脉运行相关的认知类题目，是否作答？】
我坐直身体。
接受。
题目浮现：**“地母回流，始于何位？”**
我回想昨天读到的内容，又结合镇元子曾经提过的几句口诀。
答案只有一个。
“始于坤位。”
话音落下，脑中一阵清明，仿佛有股暖流顺着脊椎往上走。系统提示音响起：
【答对。奖励：地脉感知强化（时效三日）】
我闭眼感受，果然，脚下土地的细微震动变得清晰起来。甚至能分辨出哪块区域灵气流动更快，哪处地层有空隙。
我把这个感觉记下，准备明天教给负责布阵的弟子。
夜深了，灯还亮着。
我正要把竹简收起来，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不是巡防的节奏。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张纸从下面塞了进来。
我没动。
等脚步远去，我才捡起那张纸。
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还记得山根之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