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系着那条印着小草莓的围裙,正手脚麻利地将老王从乡下弄来的土猪肉穿成串。她低着头,神情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脸颊旁,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
李小邪一边翻动着烤架上的鸡翅,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一边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向她。这丫头,自从那晚表明心志后,干活愈发卖力了,那股认真劲儿,让他心里既暖又有点莫名的心疼。
“婉儿,慢点穿,不着急。”他扬声提醒,顺手撒上一把孜然,香气瞬间爆开。
“没事的邪哥,马上就好了。”婉儿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手下动作更快了。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她伸手去拿旁边竹签筐时,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放在矮凳上、刚刚烧开准备用来烫洗工具的小水壶。
“啊!”滚烫的热水倾泻而出,尽管她下意识地缩手,右手手背还是被飞溅的热水泼了个正着。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婉儿痛呼一声,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背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一个亮晶晶的水泡眼看着就鼓了起来。
“怎么了?!”李小邪脸色一变,几乎是在听到痛呼的瞬间就扔下了手里的烤夹,一个箭步跨到她身边,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急,但当触碰到她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指尖时,动作立刻放得极轻。看着那雪白手背上刺眼的红痕和那个迅速胀大的水泡,他眉头死死拧紧,眼底闪过一丝几乎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戾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不少,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
“我……我没注意……”婉儿疼得眼圈都有些红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刀疤!看下火!”李小邪头也不回地朝正忙活的刀疤刘喊了一嗓子,打横一把将婉儿抱起,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柜台后他平时休息的那张旧藤椅上。
“邪哥,我没事的,就是烫了一下……”婉儿被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有些无措,小声嗫嚅着。
“别动。”李小邪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迅速打来一盆干净的凉水,小心地托着她的手腕,将烫伤的手背浸入水中降温。冰凉的水缓解了部分灼痛感,婉儿轻轻舒了口气。
李小邪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红痕和水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司徒浩找麻烦他没怕过,货源被断他也能想办法周旋,但看到这丫头手上这点小伤,他心里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又麻又痛。
必须做点什么。立刻,马上。
一个模糊的古方影像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那是师父留下的众多典籍中的一页,记载着一种名为【冰肌玉骨膏】的秘制药膏,主清凉止痛、生肌祛疤,对烧伤烫伤有奇效。方子里的几味药材……血竭、冰片、煅石膏、寒水石……
“你等着,哥去给你弄点药。”他松开手,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镇定,但眼神里的急切却瞒不过人。
“邪哥,不用那么麻烦,用水冲一下就好了……”
“听话,等着。”李小邪不容分说,转身就钻进了摊位后面那个被他充当储物间和小厨房的狭小隔间。
他翻箱倒柜,找出之前为了研究【白玉膏】而提前准备的一些基础药材和研磨工具。幸好,冰片、寒水石这几味常用的清凉药材他有存货,只是品质普通。没有血竭,他想了想,用了另外几味有类似活血生肌效果的药材替代。
小小的隔间里,很快响起了捣药碾子与石臼碰撞发出的、规律而急促的“叮当”声。李小邪挽起袖子,额角冒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他凭借记忆和对药性的理解,精确地称量、研磨、调和,动作流畅而迅速,带着一种与平时插科打诨截然不同的沉稳气度。
婉儿坐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捣药声,手背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她看着那扇薄薄的门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过了约莫半小时,李小邪端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碗走了出来。碗里是少许色泽莹白、质地细腻如脂膏的药膏,散发着一股清冽沁凉的奇异香气,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他重新蹲在婉儿面前,用一根干净的小木片,小心翼翼地挑了一点药膏,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稀世珍宝,一点点、均匀地涂抹在她烫红的手背和那个水泡上。
药膏触肤的瞬间,一股极其舒爽的凉意立刻渗透进去,迅速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感,舒服得婉儿几乎要喟叹出声。
“怎么样?”李小邪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好凉……好舒服,不疼了。”婉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担忧和尚未散去的紧张,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悄悄飞起两抹红晕。
李小邪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他仔细地把药膏涂好,又找来干净的纱布,松松地帮她包扎了一下。
“这两天这只手别碰水,这药膏每天换一次。”他叮嘱着,语气是难得的温和,“明天再看看情况。”
“嗯。”婉儿乖巧地点头,看着自己被包好的手,又抬头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邪哥,你还会配药啊?好厉害。”
李小邪看着她崇拜的小眼神,那点担忧散去,熟悉的痞笑又回到了脸上:“那当然,你邪哥我会的多着呢!这回知道哥的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