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课带来的兴奋与疲惫尚未完全消退，夜色已再次笼罩九仙联。
寒风吹过别墅小院的枯枝，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不安。
击败秦昊小队固然提振士气，但苏砚心中那根关于外界威胁的弦却绷得更紧了。
别墅客厅内，灯光温暖，四人围坐，气氛却有些凝重。
钱多多将他白天偷拍到的模糊照片投射到光屏上。
“就是这几个人，”
钱多多指着那个眼神锐利的“刘哥”，“警惕性非常高，而且他们观察学院防御节点的动作很专业，不像普通探子。”
苏砚凝视着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拓扑模型在脑中无声运转，试图从这些零碎信息中推演出某种 pattern。
“他们的目的…如果只是黑市交易，没必要如此冒险近距离侦察学院防御。除非…”
“除非他们想进去，或者对学院本身有企图？”石磊沉声道，眉头紧锁。
“或者，他们的目标就在学院附近，需要避开学院的耳目。”
苏砚补充道，他想到了西山，想到了黑风洞。
“多多，你最后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西山那边。”
钱多多肯定地说。
一阵沉默。西山，又是西山。
阴煞浊气、黑风洞、镇煞堡、 现在还有这些神秘的窥探者…一切都指向那个方向。
“我们不能干等着。”
苏砚最终下了决心，“必须弄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今晚，我们去他们消失的那片区域外围看看，只是远距离观察，绝不靠近，一旦发现任何不对，立刻撤退。”
这个决定很大胆，甚至有些冒险。但坐视未知的威胁酝酿，并非他们的风格。
“好！”
钱多多第一个响应，他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石磊点点头：“我跟着。”
叶小雨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也用力点了点头：“我…我可以感知植物，也许能发现他们留下的痕迹…”
“准备一下，子时出发。”
苏砚说道。子时是夜色最深、但也往往是守卫交接或松懈的时刻。
——
子时将近，万籁俱寂。
四人换上深色衣物，悄无声息地溜出别墅，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学院围墙在他们居住的边缘区域并不算特别高大，但对于学员来说仍是禁止翻越的界限。
钱多多早有准备，他从工具包里掏出几个带吸盘的微型灵能扰流器，小心翼翼地吸附在围墙顶部几个监控符文的节点附近。“短时干扰，最多十息！”他低声道。
苏砚点头，深吸一口气，体内IAc灵力流转，微微屈膝，猛地发力！身体轻巧地跃起，双手扒住墙头，悄无声息地翻了过去。
石磊则凭借惊人的力量，直接徒手攀越。
钱多多和叶小雨在苏砚和石磊的帮助下也顺利翻过。
墙外是更加荒凉的山林。寒风扑面，带着野地的气息。
四人按照钱多多记忆的方位，借着稀疏的星光和月光，小心翼翼地向西山脚下那片区域摸去。
钱多多拿出一个改造过的、能屏蔽自身灵力波动的简陋探测器，扫描着周围环境。
叶小雨则闭目感应，试图与周围的草木建立微弱的联系。
苏砚将IAc的感知力提升到极限，过滤着夜间繁杂的自然能量流动，搜寻着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异常。拓扑模型在他脑中构建出周围的地形能量分布图，帮助他规避那些能量天然紊乱或易于产生回声的区域。
前行了约莫一刻钟，四周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虫鸣，一片死寂。
“好像…没什么发现。”
钱多多有些失望地低语。
就在这时，叶小雨忽然拉了拉苏砚的衣角，手指颤抖地指向左前方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那里…植物很害怕…有…不好的气息残留…”
苏砚眼神一凝，示意大家停下，隐藏在一块巨石后面。他顺着叶小雨指的方向仔细感知，IAc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淡薄、却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阴冷能量残留，非常微弱，正在快速消散，但确实存在。
“他们肯定在这里停留过。”
苏砚低声道。这气息与他接触过的阴煞浊气有些类似，却又更加凝练晦涩。
钱多多调整探测器方向，屏幕上一个微弱的信号一闪而过。
“有微弱的能量反应残留…方向…指向山里更深的地方。”
就在他们试图进一步确认时，苏砚猛地感到一阵心悸，拓扑模型疯狂示警——右后方能量场出现不自然的扰动！
“隐蔽！”
苏砚低喝一声，四人瞬间缩回巨石后，屏住呼吸。
几乎是同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他们右后方的林间悄无声息地滑过，速度极快，方向也是西山深处！
那两人身穿夜行衣，动作矫健，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苏砚的IAc对能量场变化极度敏感，根本无从察觉。
等那两人远去，四人才敢缓缓吐出憋着的那口气，背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是他们吗？”
叶小雨声音发颤。
“很像…但好像不是白天那批，动作更快…”
钱多多心有余悸。
苏砚面色凝重：“这里比我们想的更复杂。不止一伙人…我们不能再深入了，立刻回去！”
四人沿着原路，更加小心地返回，一路无话，直到再次翻越围墙回到学院内部，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次短暂的夜探，虽然未能弄清对方的具体目的，却证实了威胁的存在和多股势力的交织，也让四人真切感受到了潜在的巨大危险。
——
第二天，12月14日。
阳光驱散了夜间的寒意和恐惧，但四人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上午，苏砚决定去找玄诚子。昨夜的经历让他觉得有必要从导师那里获取一些指引，哪怕只是隐晦的。
在藏书馆一个僻静的角落，苏砚找到了正在对着一卷残破兽皮图发呆的老教授。
“教授，”
苏砚恭敬道，“关于西山…尤其是古代遗迹，学院是否有一些未公开的记载？我们…最近听到一些传闻，有些不安。”
玄诚子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会，慢悠悠道：
“西山…埋藏的东西太多了。有些能挖，有些…碰不得。学院的眼线，并非无所不在。”玄诚子意有所指，“好奇心太重，容易引火烧身。夯实根基，方是正道。”
玄诚子顿了顿，用手指点了点那兽皮图上的某个模糊标记，那标记的形状，隐约与苏砚在《边军杂记》中看到的“镇煞堡”示意图有几分相似：
“有时候，消失的，比存在的更值得警惕。回去吧，年底了，学院有不少热闹可看。”
玄诚子的话依旧云山雾罩，但却暗示了学院对某些区域的控制力有限，并再次强调了“消失的”镇煞堡的重要性，似乎还提醒苏砚年底将至。
苏砚若有所思地离开。
下午，学院的气氛果然开始发生变化。主干道上开始悬挂起蕴含微弱灵光的喜庆符箓，一些公告栏贴出了关于“年终庆典”和“新春集市”的通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忙碌而期待的氛围。
甚至连任务列表都刷新了几个与年终相关的任务：
【丙上任务：协助布置庆典场地】，奖励60学分。
【乙下任务：新春集市秩序维护】，奖励80学分。
【丙中任务：采集制作庆典装饰的特殊灵植“红浆果”】，奖励50学分。
修炼之余赚取学分的机会多了起来，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感。
苏砚还注意到，一位之前没见过的、穿着讲究文员制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教务楼前指挥着几名学员张贴大型公告。
公告内容是关于“第一学期年终考核”的初步安排通知，涉及理论考试、实践考核以及积分清算时间等。
“都仔细点！考核关系到你们的评级和下学期资源分配，至关重要！”
中年男子声音洪亮，语气严肃，“我是教务处的孙秉文助理，有关考核的任何疑问，后续可以按规定流程咨询！”
年终的实感，终于扑面而来。
——
傍晚，别墅内。
四人交流着白天的见闻。
苏砚分享了玄诚子隐晦的提示和年终考核的消息。
钱多多打听到新春集市会有很多外面来的商户，甚至可能有其他学院的交流生来凑热闹，鱼龙混杂。
叶小雨则发现百草园也在为庆典培育一批观赏灵植，她接下了采集“红浆果”的任务。
石磊表示锻打房的工作也因为年终器物检查维修而更加忙碌，学分赚得更快了。
“年终考核…”
苏砚沉吟道，“这是我们证明自己的又一个机会。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要更加努力修炼和准备了。”
“至于那些外面的人…”
苏砚顿了顿，“暂时不要再主动接触，但保持警惕。年终人多眼杂，他们或许会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夜探的惊险、导师的暗示、年终的临近…各种信息交织，让四人感到压力，也充满了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