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嘴唇还在动,那句“糖葫芦”像根线,扯得沈知意心口一颤。
她没时间愣着。
掌心的短剑还泛着金光,地上刚画到一半的阵纹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了一下。
轰——
整座大殿猛地一震,脚下的地砖裂开细缝,一股热流顺着裂缝往上冲。她踉跄一步,差点跪倒,手撑在冰凉的蟠龙柱上才稳住身子。
系统弹幕唰地跳出来:
【警告!检测到深层龙脉波动!】
【坐标同步中……宿主胎记与皇城地脉产生双向共鸣】
【身份识别:龙脉钥匙持有者(临时)】
沈知意低头看了眼胸口。
那块天青色胎记红得发亮,像是要烧起来。皮肤表面滚烫,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灼热。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瞬间清醒。
不能让这玩意继续吸地气。
她抬手就把剩下的天机点全砸了进去:兑换“抗震荡符”。
一层看不见的膜贴上皮肤,胎记的热度立刻被压下去一点。但她知道,这只是三息的事。
三息之后,这地方会炸。
她抬头看向半空中的太子。
他双手张开,掌心的红光球越胀越大,整个人浮在离地三尺的位置,衣袍无风自动。脸上那道黑色符文一闪一灭,像是在和什么对抗。
不是完全失控。
还有救。
“萧景珩!”她吼。
“在。”他声音冷得像冰。
银丝已经缠上手腕,指尖微微发抖。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知意把短剑往地上一插,双手结印,沿着刚才画的阵纹快速补完最后一笔。金光顺着裂缝蔓延,试图截断从地底涌上来的能量流。
可地面又是一震。
咔嚓一声,阵纹中间裂开,金光熄了一半。
“不行!”她低骂,“龙气太猛,压不住。”
萧景珩盯着太子颈部那根黑线,眼神一沉:“他在主动引气。”
“什么?”
“不是宋清欢控制他。”萧景珩声音绷紧,“是他自己在打开通道。”
沈知意瞳孔一缩。
难怪刚才他会说“钥匙打开了”。
他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当媒介,把龙脉撬开。
可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系统刚刷出的身份提示——**龙脉钥匙**。
她有钥匙的权限。
那太子呢?
是不是……原本就是第一把钥匙?
念头刚起,太子猛然睁眼。
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泛着暗金色的光。他张开嘴,声音不再是沙哑,而是重叠的、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
“我才是最初的容器……二十年前,他们把我埋进地宫,浇进龙脊……我的骨头里长出了脉络……”
沈知意听得头皮发麻。
他还记得。
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炼成活祭品的。
“国师骗了所有人。”太子的声音颤抖,“他说只要我能承受烙印,就能保住性命……结果我只是个备份……等真正钥匙出现那天……我就得碎。”
他说完,视线落在沈知意身上。
那一瞬,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你逃不掉的。”他说,“他们会用你重启一切……就像对我做的那样。”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手,将掌心的红光球按进了自己胸口。
轰!!!
一股赤红色的能量波炸开,整个金銮殿的地面塌陷下去一圈。蛛网般的裂痕以太子为中心向外扩散,天花板上的琉璃瓦接连崩落。
沈知意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柱子,喉头一甜,差点吐出来。
她挣扎着抬头。
太子的身体悬在半空,胸口裂开一道口子,红光从里面透出。那根傀儡丝从他脖子一路延伸到镜面后方,此刻正在剧烈震动。
宋清欢的身影在镜中晃了晃,脸色变了:“你疯了?强行激活龙脉你会死!”
“我已经死了二十年。”太子冷笑,嘴角溢出血,“我只是……不想再做影子。”
他抬起手,指向沈知意:“你是新的钥匙……快走……趁我还撑得住封印……”
沈知意没动。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从怀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
她站起身,拔起地上的短剑。
“你说我是钥匙?”她开口,声音很稳,“可谁告诉你,钥匙只能被用一次?”
她一脚踩碎面前的地砖,剑尖划过手臂,鲜血滴进裂缝。
“天子气运还没到期吧?”她盯着系统面板,“给我最后一秒加成。”
【叮!三分钟时限延长十息——宿主要不要考虑充个VIp?(?w?)】
她翻了个白眼:“闭嘴。”
下一秒,整条左臂的经脉都亮了起来。金光顺着血液流入地面,与残存的阵纹连接。
裂缝里的红光开始退缩。
“你在干什么!”宋清欢尖叫。
“关门。”沈知意冷笑,“既然你是镜子,那就别照了。”
她猛地将剑插入阵眼。
嗡——
一股反向力道从地底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卡住了。太子身上的红光忽明忽暗,脸上的符文开始龟裂。
但他笑了。
笑得像个终于拿到糖的孩子。
“谢谢你……还记得糖葫芦……”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萧景珩出手了。
银丝如雨,从四面八方射出,在空中交织成网,直取太子琵琶骨。速度太快,肉眼几乎看不清轨迹。
噗嗤!
三根银丝贯穿太子双肩与脊椎,将他死死钉在半空。冰层顺着丝线蔓延,瞬间冻结了他的躯干。
太子瞪大眼,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却再无法动弹。
“对不起。”萧景珩低声说,“现在还不能让你走。”
地面还在震。
但节奏慢了下来。
沈知意喘着气,靠在柱子边,手按着胸口。胎记虽然被屏蔽了感应,但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醒了。
不是系统。
是更深的东西。
像是血脉里的回响。
萧景珩走到她身边,银发垂到腰际,额角渗着血。他伸手扶住她肩膀:“还能站?”
“废话。”她啐了一口,“我还没找宋清欢算账。”
两人抬头。
镜中的宋清欢静静看着他们,脸上没有怒意,反而勾起一抹笑。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她说,“龙脉已经被惊动,钥匙已经唤醒……接下来,只是收网。”
她往后退了一步。
身影融入镜面,消失不见。
但那些镜子还在。
一面面挂在墙上,映出无数个沈知意。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举剑冲杀,有的蜷缩在角落。
全都静止了。
像在等待指令重启。
沈知意吐掉嘴里融化的糖棍,又摸出一根新的叼上。
她看向被冰封的太子。
他的眼睛还睁着,嘴唇微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只有三个字,一遍遍重复:
“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头顶的穹顶裂开一道大缝,月光斜劈下来,照在她脸上。
她抬起手,抹了把汗和血混在一起的脏东西,握紧了剑。
就在这时,胎记突然一跳。
不是痛。
是一种召唤。
来自地底深处。
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线,正从皇宫最底层,缓缓拉向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