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瑞琪陆陆续续收到华国寄来的生日礼物。
师父的包裹是最先到的,一面长明子亲手打造的铜制八卦镜。
瑞琪布阵时,把八卦镜放置到阵心,阵法灵气会更稳定,不仅能持续更久,还不容易被外力冲散。
沈澄送的礼物是一册手抄本,比去年的《东西方魔法史年历对照》要略薄些,却让瑞琪惊喜不已。
手抄本封面上写着“符录拾遗”,沈澄整理了各家族的符咒流派、起源故事、常用符材,写成一本类似“入门撮要”的小册子。
书中并没有传授绘符方法,而是解释了常见的符咒起源是什么,又在时光的长河里经历了怎样的演变。
既遵守了家学不可外传的规矩,又能让瑞琪在日后遇到符录时,辨认得出符咒是出自谁家,又有什么作用。
又过了两天,在礼堂吃早餐时,瑞琪父母的包裹到了。她被玛莎撺掇着,在长桌前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块手表。
英国巫师17岁时,父母就会送一块手表,作为成年礼物。代表了可供自己掌控的时间、指引未来的道路,以及家人对未来的祝福。
瑞琪收到的这块表,表盘是用深咖啡色的矿石打磨而成的,表盘上镶嵌着银色的星宿图,代表着唐家占星的家学。
瑞琪爱不释手,立刻戴在手腕上,隔着长桌得意地挥了挥手,好让阿利斯和塞德里克看到。
只是,注意到她新表的,并不只有两位赫奇帕奇少年,还有坐在教师长桌上的斯莱特林院长。
——
那天下课后,瑞琪看着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又把之前收到的礼物都翻出来,铺了一桌子。
这不就是快乐吗,多么充足的快乐!
瑞琪急匆匆的跑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找到卢平,回忆了一遍自己收到的天材地宝:
“呼神护卫!”
和她第一次学守护神咒时一样,杖尖只迸出转瞬即散的银色薄雾。
瑞琪有些傻眼,跟卢平说了自己收到礼物的快乐,怎么还是不行?难道礼物不够贵重?
卢平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唐小姐,你习惯了平稳,所以拼命追寻强烈的情绪,反而会让你什么也抓不住。”
“快乐和幸福,不一定是狂喜,也可能是你心里最安稳,甚至最不安稳的时刻。”
“那是一种触动,不是因为你获得了什么,而是因为内心真的被摇动了。”
卢平的话,让瑞琪更加迷惑了:
—什么是心里最安稳,甚至最不安稳的时刻?
—这样的时刻和快乐、幸福又有什么关系?
—内心被触动,难道不是心乱的意思吗?
瑞琪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新手表,对卢平说:“谢谢您,卢平教授。弗立维教授已经通知我们,复活节之后要开始职业咨询面谈了。”
“守护神咒……我想先缓一缓,等考完 o.w.L.s 再来找您,您不会拒绝我吧?”
卢平笑了,眼角都柔和下来。瑞琪忽然想到,斯内普大概永远不会这样笑。
“当然不会,瑞琪。还有,你每个月都来给我送魔药……我真的很感激。”
——
瑞琪其实一直很不理解,卢平是个狼人,魂息那么扭曲,却那么温柔;布莱克的魂息清澈的像个少年,却是通缉令上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而斯内普,他的魂息那么安静,人却刻薄、严厉、喜怒无常。
比如三月底,斯内普叫瑞琪去魔药办公室熬狼毒药剂。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从瑞琪用刀的手法、到她搅拌的角度,几乎每一处都要批评。
刚开始瑞琪还试图解释,后来很快发现斯内普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她索性闭嘴,老老实实干活。
所有魔药材都放进坩埚了,剩下的就是守着火候,等魔药变色。地牢办公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坩埚里细微的咕嘟咕嘟冒泡声。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斯内普给瑞琪再讲讲,刚才操作时的注意要点。或者瑞琪没话找话,说说最近学校里有趣的事情。
可今天,操作要点没什么可复述的了,即便有,刚才也吹毛求疵的骂过了。瑞琪被他骂得也没什么心情说话,盯着坩埚里的魔药冒泡泡。
空气里除了魔药的苦味,还有尴尬的味道。
“前两个星期你总去卢平办公室?”斯内普站在魔药柜前,把两个魔药瓶换了个位置。
“嗯。”瑞琪数了数,坩埚里消了5个泡,又冒出来7个。
她低头看看坩埚下面的火,想起去年师父送了一个能熬药还能炼丹的袖珍丹鼎,如果用那个熬药,就不必一直盯着火候了。
放哪儿了呢?
“黑魔法防御术的考试内容你都掌握了吗?”斯内普把刚才那两个魔药瓶的位置又换回去了。
瑞琪的心思没在魔药办公室,随口答道:“嗯,掌握了。我不是去复习o.w.L.s的。”
斯内普转身,看着瑞琪问,“那你去干什么?不害怕黑魔法生物了?”
“啊?!”瑞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卢平教授不是黑魔法生物,他是黑暗生物。而且,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和遭遇,对吧。”
“不应该因为他的血统和身份就小瞧他,还是您教我的。”
斯内普没说话,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瑞琪。瑞琪没敢看他,盯着坩埚里的魔药,泡泡越冒越多,她已经数不清楚了。
瑞琪知道斯内普沉默的意思是,他在等自己回答问题。
“我去学守护神咒了。”
斯内普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问瑞琪,“你的守护神是什么?”
“一缕小白烟。”瑞琪气鼓鼓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