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琪和玛莎、秋一起,到了赛场的观赛台。六米高的树篱将魁地奇球场封成一片密不透风的迷宫。
迷宫入口两侧立着高高的火炬,把那片区域照得通明。赛场边缘则一盏盏亮光远远相衬。
海格、穆迪、麦格和弗立维正沿着迷宫外缘巡逻,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瑞琪坐在观赛台上,目光在迷宫与看台之间游移。
她注意到,斯内普并没有在赛场外沿巡逻,也没有和邓布利多、福吉、巴格曼一起坐在评委席。
斯内普和其他教师们一起,坐在教师观赛台上,神色冷峻,黑眸紧盯着入口方向。
瑞琪心里一阵讶异,以往若有危险任务,都会有他负责的部分,而不会像今天这样,坐在观赛台上。
比赛开始,四位勇士依次进入迷宫,随即消失在高耸的树篱之后。观众席上顿时安静下来,只余夜风掠过树篱的沙沙声。
树篱很高,迷宫上还施了遮蔽咒,除了勇士们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观众们看不到里面发生的情况,也无法用魔法窥探。
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上久久没有动静。玛莎撑着下巴,小声嘟囔:“要是塞德里克赢了,一千金加隆……他会怎么花?”
秋想都没想便接道:“肯定先换一把新扫帚。”
玛莎笑出声来:“也是,他可是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长。”
“对了!下学期赫奇帕奇和咱们的魁地奇比赛,你可不许故意让着他啊!”
玛莎和秋说笑时,瑞琪却没什么心情。她莫名的感觉呼吸困难,像有股阴影笼在心头,让她想起摄魂怪在霍格沃茨的那段日子。
瑞琪摸出随身带的魔药瓶,想喝一口镇魂剂,却发现瓶子早已见底。
她怔了怔,最近日子过得太顺遂,竟然已经很久没有熬镇魂剂了。
就在这时,夜空猛地绽开一朵红色火花。全场发出惊呼声。那是勇士们释放的求救信号。
过了好一阵,树篱外的救援教授们才带出一个人影——维克多尔·克鲁姆。
看台上一片议论声。
神情恍惚的克鲁姆被搀扶着送往医疗帐篷后,看台上原本散漫的氛围一下紧张起来。
大家似乎才意识到,这是个充满危险,还曾经有过伤亡历史的比赛。
时间过去得比想象还要缓慢,观众只能靠偶尔传出的低沉轰鸣声,猜测里面正在发生的激战。
瑞琪死死攥着空瓶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望向教师观赛台,斯内普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峻沉稳。只是望见他在那里,瑞琪心底便莫名安定下来。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迷宫入口忽然被一片耀眼的金光照亮。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两道人影连同一只奖杯一同被抛出,重重摔在入口前的草地上。
观众席上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是哈利·波特!还有塞德里克!
唐瑞琪猛地站起身来,心口骤然一紧,目光死死锁在那两道人影上。下一刻,她看清了——塞德里克一动不动地仰躺在草地上。
他的灵魂已然溃散。
邓布利多、福吉、斯内普以及数位教授当即快步朝他们奔去。
“他死了!他死了!”
瑞琪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她双腿瘫软,跌坐在座椅上。
秋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直到玛莎猛地抓住她们两人,连拉带拽,三个女孩跌跌撞撞地朝着迷宫入口方向奔去。
她们挤开人群,终于看清倒在草地上的塞德里克。
邓布利多半跪在他身旁,伸出手指按在他的颈侧,片刻后缓缓收回,眼里满是沉痛。
“波莫娜,把塞德里克的遗体安顿好,先带他的父母先去医疗翼。”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好的,阿不思。”斯普劳特立刻点头,声音因悲痛而微微颤抖。
邓布利多站起身,拨开围拢的人群,低声唤道:“西弗勒斯、米勒娃,跟我来。”
斯内普和麦格毫不迟疑地紧随其后,三人疾步朝着城堡而去,背影很快没入沉沉夜色。
瑞琪怔怔望着,心头满是疑惑与惶恐。她想开口追问波特发生了什么,塞德里克又为何会死在赛场上——可就在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波特已经不见了。
塞德里克的父母扑在儿子身上,泣不成声。斯普劳特俯下身,轻声却坚定地劝慰着,扶起几近崩溃的迪戈里夫人:“咱们得先把他安顿好,带他去医疗翼吧。”
庞弗雷夫人掏出魔杖,轻轻一挥,一张雪白的担架凭空显现。她又抬手施出漂浮咒,控制着塞德里克僵硬的身体缓缓升起,稳稳落在担架上,仿佛唯恐惊扰他最后的安眠。
斯普劳特转过身来,抹去眼角的湿意,提高声音对四周仍在骚动的学生们说道:“都回去!立刻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去!马上!”
在她一再催促下,年轻的巫师们不得不缓缓散去。偌大的赛场逐渐空荡下来,只余下迪戈里夫妇与几个亲近的朋友。
斯普劳特低下头,轻轻拍了拍迪戈里先生的肩膀,示意他们该动身了。就在此时,瑞琪声音发颤的问:“斯普劳特教授,我们……我们想一起去。”
斯普劳特的目光落在他们四人身上,眼神中有一瞬的犹豫。她很清楚,阿利斯泰尔和这三个拉文克劳女孩是塞德里克最亲密的朋友。
她转头望向泣不成声的迪戈里夫人,后者抽噎着点了点头。
斯普劳特终于轻声道:“来吧。”
她一挥魔杖,担架缓缓悬浮而起。众人簇拥着,沉默着朝城堡方向走去。
——
医疗翼内,灯火通明。庞弗雷夫人已经先行一步,等在门口。她抬起魔杖在灰色石壁上一敲,墙上的砖块随即一块块松动挪开,缓缓显露出一道被隐藏的门。
“进来吧。”她低声说道。
门扉吱呀一响,露出一间干净的空房间,里面只摆着两张空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药剂的味道。
庞弗雷夫人引着担架飘入,将它安置在靠近墙的那张空床上,动作轻缓,像是要以最庄重的方式,护送逝者最后一程。
斯普劳特站在一旁,目光怜惜地看着那对痛哭的父母。她转过身,轻声对瑞琪、阿利斯几人说道:“让他们一家人单独待一会儿吧。咱们先出去。”
几个人默默点头,随着她一起退到门外。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里面的哭泣声。
门口的走廊上,光影在石壁间摇曳。斯普劳特压低声音,叹息道:“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最好先回宿舍去。邓布利多教授……”
她的话还没说完,瑞琪眼前骤然一黑,双膝猝然失力,“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重重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木簪随即跌落,长发顷刻间散开,铺洒在灰白的石板上。
“瑞琪!”秋、玛莎和阿利斯三人同时惊呼,慌忙俯身去扶。
唐瑞琪已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