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骑兵破关而入,直冲关内营垒,据马关城墙上的将士根本抽不开身,杀不出去。
骑兵长驱直入,营垒处的一些零星鹿角根本起不得大用,被先锋骑兵套住绳子,躯马向两边这么一跑。两个方向这么一拉,便腾开了道路。
后面的骑兵撞开营门,分多路奔驰,像大河同时流向众多分支一般,继续推进。
营垒中间的这一万五残兵民夫早就被这隆隆马蹄声震得恐惧不堪。有人面面相觑,有人身不由己向后退了半步。贺校尉见状大喝一声:“死战不退!”
随后,更多的将士、民夫这才陆陆续续跟随着呐喊起来,声音从杂乱逐渐变地整齐起来。
多股乌骑进入营垒,大部分选择绕道营帐,小部分直接马踏营帐,大军速度慢了下来。
待骑兵看到那些阻挡的辎重车时,领头骑将扬起马鞭,停在半空中,并没有冲昏头脑令乌骑冲击,而是在观察着营垒中曌军的布置。
后面骑兵逐渐停下,同时也在观察辎重车后面的曌人。
领头骑将正是柯穆厄麾下大将阿骨,上回入侵西疆被公孙衍一枪刺中,险些丢了性命。
伤口还未完全痊愈,便再次主动请缨,跟随其主入侵西疆,以报仇血耻。
此番阿骨已然收起了原先的傲慢,对待曌军谨慎了些,故此并未直接冲阵,而是率先观察一番。
由于辎重车的遮挡,后面的曌人虽然看着密密麻麻,但并未估摸出人数的多少。
阿骨下令分出百人去巡查这股曌人摆出的路障,寻找缺口,分出五百人去清理路障。
乌人开始清理那些辎重车、杂物。曌军的箭矢射来,射倒一些搬运障碍物的乌人。
阿骨冷哼一声,下令前军仰射。
随即,数百箭矢划出道道弧线射向曌军阵地。
文莺大惊,忙大喝一声,“后退,后退!”
曌军阵中的将士、民夫慌忙朝后退步,阵型越发拥挤,造成一些曌人不得钻进一些军帐,躲避箭矢。
但这一轮,还是射倒了两百多士卒民夫,那些未着甲胄的民夫当场便被射杀六十人。
如此,曌军被迫让出了前方空地,对辎重车构成的防线失去掩护。文莺与贺校尉也无办法,只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公孙衍能快些赶来。
待前方障碍物清理出一大片后,阿骨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的曌人,一万以上,但披甲者并不多,多为布衣草鞋。
阿骨心中大定,一群民夫而已,绵羊罢了。
这时,去查找防线漏洞的骑兵回来了,告知阿骨曌人用各类障碍物把自己围了一圈,但后营处躺着几千几乎不能动弹的重伤兵,在障碍圈之外。
阿骨大笑一声,这是熙烈河神助我拿下功勋。随即下令,分出一千五百骑,踏平伤兵营,杀无赦!待杀光伤兵,从后面袭击曌军,前后夹击,全歼营垒曌军。
贺、文二人眼看着乌军调动,全无办法,自己这些残兵民夫,自保都困难,保护伤兵营?有心无力,只能狠心抛弃。
待一千五百骑分出后,阿骨转身看向据马关,孟凡固还在坚持顽抗,一时间据马关也不会彻底被拿下,时间紧张,以防生变,到嘴的鸭子必须吃掉,再返身支援三王子,据马关守军,必全军覆没!
想罢,阿骨不等合围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骑兵开始动了起来,不遗余力,全部冲向曌军阵地。
大地再次震动起来,不少民夫双腿开始发软,面白如纸。
贺校尉大喝一声:“稳住!稳住!枪兵抓紧兵刃,放低身子!”
待乌骑距离第二道防线仅有十多步时,文莺大喝一声:“放火!”
由营帐、木枝之类易燃物堆成的第二道防线被点燃,藏在曌军这一方向浇上去的火油迅速开始蔓延,“呼呼呼”一阵火起之声,一面半人高的火墙迅速形成。
这把乌骑吓了一跳,但速度已然冲起来了,加上后面骑兵的裹挟下,前面骑兵根本停不住。
于是,率先撞入火墙的几十骑冲出火焰,战马的鬃毛、骑兵的身上瞬间点着,火人火马冲了出来。
不少战马在剧烈疼痛和惊吓中,甩出了背上的乌人,剧烈嘶鸣着,跑了几步摔倒在地,有的直接冲入了火墙内二十步的曌军枪阵,被数把长枪捅穿,同时,也撞翻几名士卒民夫,引来一些火苗与惊呼。
随后,更多的骑兵冲了上来,有被火焰惊吓到站立的战马,紧接着又被后面的战马踩倒,踩成肉饼;也有带出火焰冲进枪阵,与枪兵同归于尽。
火焰造成了乌骑的伤亡与慌乱,同时,也让撞阵的枪兵损失惨重。战马嘶鸣之声、长枪断裂之声、兵刃入肉之声、哀嚎之声混杂在一起,火焰与血液到处都是。前军开始出现大量伤亡,血泥越来越厚。
终于有民夫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惊叫一声,转身逃跑,但后面的人密密麻麻,怎跑的出去。
贺校把亲兵撒了出去,不停高喊:“逃者杀无赦!”
在接连砍杀了十几名逃跑的民夫后,阵型将将稳定下来。
前军变得千疮百孔,被战马撞出数处缺口。而一些战马带着火焰又引燃了一些曌军与民夫,这些曌人撕心裂肺地哀嚎着,无助地在地上打滚。
阿骨的前军骑兵由于火墙、曌军的枪阵、战马受惊引起的自相践踏损失不小,几百骑兵很快便没了踪影。
阿骨正恼怒之际,营垒后方传来了阵阵惨叫声,那一千五百骑杀入了伤兵营,正一边倒地屠戮着那些几乎不能行走的曌卒。阿骨的面部这才松弛下来。随即下令,继续冲击!不全歼这些曌军,绝不撤兵。
中军、后军的曌人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知晓伤兵营这下全完了,心中再次冰凉一片,纷纷看向后方。
贺校尉大喝一声:“不许回头张望!咱们的任务,就是击杀更多的乌蛮!为袍泽报仇!”
随即,曌军不再回头张望,心中逐渐平静下来。不是因为贺校尉那句话。而是大伙都已想到伤兵营一破,后方乌骑一到,那便是腹背受敌,后路彻底断绝,唯死而。既然如此,那便与袍泽一起,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