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明星稀。午时之后,正是人们睡到正酣之时,九十七名曌卒留守三河部,四百曌卒身着乌人裘衣皮甲,头戴恶鬼面具,借着月色,向东北方向的勐艮塔推进。
为防止掉队,队伍呈密集队形,缓慢推进。
于是,月色之下,一支时不时冒出白气的骑军,踏雪而行。当将士们马踏白河冰面时,白河的冰层反射了月光,战马呼出的白气照的更加显眼,而曌军脸上的恶鬼面具更加狰狞恐怖。宛如百鬼夜行。
队伍抵达勐艮塔部三里外,勐艮塔部还可看见多处星星点点火光,那是帐外留下的火种。
那几处望楼在月色下隐约可见,那么高的望楼,夜色之中,少数斥候难以射中,文莺索幸不再隐藏。将四百军分为两路,直扑勐艮塔。
马蹄的震动声惊扰了望楼中的乌人,号角声刚刚吹起,望楼中的乌人便被下面众多曌军乱箭射出,射死在望楼之上。
随后,趁乌人还未反应过来,文莺命骑军丢出绳索,套在那些外围的木栏上,再催打战马,这么向后一拉。
几声响动,那些并不算结实的围栏被生生拉倒。有了缺口,文莺一声口哨,三百人骑马横刀,冲了进去。
营内可看见的乌人并不多,绝大多数都在帐中安睡,文莺率人马踏乌人营帐,四处劈砍营帐,将那些篝火挑出,点燃营帐。
以少击众,就算火光冲天,向周边部落暴露自己,也要让勐艮塔部混乱起来,摸不清曌军人数。
张小勺、王凌的任务就是寻找马匹,见了马匹就砍断马绳,尽可能不让乌人有上马的机会。
这么一冲,营中西南方向的乌人营帐多处起火,惊慌失措的乌人跑出营帐,大呼小叫,被文莺带人迅速砍杀,鲜血四溅。
逐渐,更多的乌人被吵闹声惊起,开始出现提刀的乌人跑在道路上。
三名乌人冲出砍向一名曌军坐骑,这曌军正是魏冉。魏冉勒起战马,战马一声嘶鸣,双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砰砰”两声,马蹄将那两名乌人踹飞出去,胸骨当时就凹陷下去,口中喷出鲜血,当场丧命。另一名乌人被魏冉一刀削下,半个脑袋飞了出去,喷出一堆红白之物。
借着火光,乌人开始发现这些袭击者拥有一张恐怖的鬼脸,纷纷惊叫起来,尤其是孩童与女子。
西南角,此刻已火光冲天,营中被张小勺砍断绳子的战马受惊,四处乱撞,冲撞帐篷与道路中奔逃的乌人。连营中那些牛羊都撞开围栏,四处奔逃。各种牲畜的叫声与乌人的哀嚎声掺杂在一起,一片混乱,乌人溃散而逃。火势还在向北蔓延,照亮了大半个营地。
文莺继续带人向里杀,一连杀出四百步,才遇见稍微像样的抵抗。但那些乌人衣衫不整,显然刚被惊醒,来不及穿戴好。被文莺众人砍翻在地。阿图鲁连珠箭射出,乌人应声而倒,掩护文莺冲击。
大营中充斥着乌人的惊呼:“鬼兵来啦!快跑啊!”
待文莺杀到一处不能尽收眼底的巨大帐篷时,遇见十七八名骑在马上聚到一起的乌人。
朱满仓告诉文莺,那便是他们之前入营见到的族中长老阿哈廉。
那花白老者嘴中咒骂着,指挥那十几名青壮乌人冲了上去。
看来是条大鱼,文莺弯刀一挥,魏冉与刘金刚率先冲了上去,众人很快便将这十几人嘁哩喀喳剁倒在血泊中。
另一路,萧逸、张小勺、王凌沿着部落外围向北冲,比文莺他们冲得还快。如此,一路向北,一路东北。将部落的西南部全部冲垮。西南部的乌人、受惊的牲畜向中部、北部奔逃,将恐慌带到了这两处。
还未等文莺赶到,那些奔逃的乌人叫喊着鬼兵来啦!东部、中部的乌人便也被席卷着逃跑。
当恐慌传到部落以北、以西时,“鬼兵来了”这句话变了样,变成了“鬼兵从地底下钻出来了!”
这些乌人也不明真相,只是被恐慌传染,被西南部那惊天的火光与数千牲畜凄厉的叫声吓破了胆。
越来越多的牛羊被大火与砍杀声惊吓,冲出围栏,还有一些身上还被燃着了火。文莺见牲畜冲击的效果甚至比战马还好,便下令曌军向羊圈牛圈中丢去火源。
逐渐,数千头各式牲畜被火焰驱赶或直接点燃,向东北方向横冲直撞,将许多匆匆拿起兵刃的乌人撞飞、踩死。
文莺勒令曌军缓慢推进,只在后方驱赶,莫要跑到牲畜前面被误伤,见到梳着曌人发饰的曌奴赶紧用曌语呼喝,让其跟随队伍或向后方撤退,莫要跟乌人一起北逃。尽可能的保全曌奴的性命。
大营中惨叫震天,平时温顺的牛羊此刻化身为催命的死神,将整座部落踏平,速度也超过了乌人,将逃跑的乌人冲倒。无论是营帐还是乌人,一视同仁。
效果超乎了文莺的预料,最后竟有些控制不住的趋势,前后竟有一万多头牛羊马匹受惊,无需文莺冲击,将延绵数里的勐艮塔部冲得稀里哗啦,如同山洪咆哮过一般。
到最后,文莺只管收拢惊呼的曌奴,萧逸、刘金刚依然杀性不减,去砍杀那些幸存的乌人男丁。
整座勐艮塔部,笼罩在一片火海中,方圆十几里都能瞧见。
混乱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勐艮塔部完全溃散。大火持续又燃烧了半个时辰,将那些营帐、皮毛、围栏烧成灰烬。
待一切动静平息下来,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